第二十二章:诸事纷呈(第1/4页)指点江山之杀边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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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年夜宫宴格外隆重,因为不仅有北狄、西戎、丘兹三国降臣出席,而且是圣上的选妃宴,还有北地各新受封将领的参与。黄昏未至,文臣武将,携家带口,乘马坐轿,人肩相摩,衣袖相接,盛况空前。京城高官多如狗,四品官遍地走。

    秋惊寒本欲抱病不出,然而宫里传出的圣上口谕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她封王的消息来得仓促,宫廷的裁缝虽有及时到秋府给她量体裁衣,然而蟒袍工艺繁复,内务府到底没能在年夜前赶制出龙袍。秋惊寒乐得清闲,着了一身简素的狐裘便进宫了。秋惊寒之名威震天下,然而朝中知晓秋惊寒庐山真面目的官员寥寥无几。一者,她离京时刚及笄,那时还不过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世家女,时隔五六年后,不仅容颜大改,且气质迥然不同,言行举止收放自如;二者,她虽回京数日,先是身陷囹圄,然后是闭门谢客,连征北军受封时都未能见到她的身影;三者,她虽与慕致远联袂而来,形影不离,然而二人言谈寥寥无几,且慕致远脾气古怪,丝毫没有要跟众人引见的意思,使得众臣误以为她是慕致远的幕僚,不过是雌雄莫辨,有几分古怪罢了,大理寺卿本就阴阳怪气,带个正常的幕僚才奇足怪哉。

    灯火辉煌,仙乐飘飘,文臣武将交头接耳,彼此寒暄,数百人济济一堂,其热闹程度可想而知。乐音戛然而止,圣上驾临,群臣噤声,礼官高喊“就位进茶”。皇帝的宝座和宴桌高踞于筵宴大殿迤北正中,大殿东边的是王爷、皇亲国戚和以丞相为首的高品阶文臣,西边的是武将,末端是三国降臣。礼部早在几个月前便将各大官员参加宫宴的座次拟好下发了,在秋惊寒这儿却犯了难,拟定时她还不过是一个四品官,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封建大吏,此时却已列土封疆,贵不可言,容不得丝毫怠慢。礼部尚书,堂堂二品大员,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急的抓耳挠腮,却又不敢出言,极为滑稽。秋惊寒暗笑,但也无意为难他,径直在武将的次位落了座,首位让给了梁老将军。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见。男女不亲授,坐不同席,食不共器。各命妇自有太皇太后设宴招待,不做赘述。

    音乐起奏,展揭宴幕,赴宴众人向皇帝跪叩谢恩,一待皇帝入座,漫无休止的跪叩即行开始,这让秋惊寒等武将大开眼界。皇帝赐茶,众人跪叩;司仪授茶,众人一叩;将茶饮毕,众人跪叩;大臣至御前祝酒,三跪九叩;其它如斟酒,回位,饮毕,乐舞起上等等,皆要跪叩。秋惊寒看不惯这些繁文缛节,顿觉宫宴索然无味,等开宴后便低头进食,一言不发。众武将在一番跪拜之后,早已饥肠辘辘,对于秋惊寒的一马当先,心怀感激,并纷纷效仿,于是便出现了一番别开生面的场景:文臣歌功颂德,相敬如宾;武将大快朵颐,酣畅淋漓。文臣大都觉得武将粗野无状,不识礼数,武将大都觉得文臣虚情假意,扭捏作态,相看两生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丝竹并奏,酒酣耳热。文臣吟诗作赋,武将推杯换盏。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礼部侍郎于敏不知受何人教唆竟然谈起了三从四德,初时只是侃侃而谈,后来兴致渐浓,转为高谈阔论,并频频向秋惊寒与沈黑妞看去,左一句“于礼不合”,又一句“扰乱朝纲”,言辞间含沙射影,满脸鄙夷之色。

    秋惊寒静听良久,始终未做回应,手中的银筷也没有丝毫要放下的意思。北地各武将怫然作色,但是没有秋惊寒之命,故强忍不发。

    “将军的涵养又到了一个新境界,倒是令老夫刮目相看。”梁老将军低声微笑道,他脸上虽在笑,可是眼里没有丝毫笑意。

    将士们随着秋惊寒舍生忘死保江山,出生入死多少次,一个区区五品官竟然敢出言不逊,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急什么,会叫的狗不咬人。”秋惊寒淡淡地道,狭长的眸中闪过一丝暗芒,“现在就拦着他,你就不会知道他的胆子到底有多大了。”

    二人侧首低语间,慕致远阴恻恻地道:“当初定北王披甲上阵的时候怎么就没听到于大人有此高论?怎么也没听于大人提起过‘于礼不合’四个字?慕某那时忝为御史大夫,倘若于大人那时真有如此高见,慕某一定会知晓,也一定会不遗余力地举荐大人去燕北任职,说不定此时封侯拜相的就是于大人了,对吧?”

    “听于大人的言辞,似乎女人跟您有过节?太后统御六宫,六尚局掌宫掖之政,令堂操持中馈,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百姓,谁家又少得了女子?”曲蘅扬声应道,他早些时日出使燕北,幸得秋惊寒与慕致远相助才得以化险为夷,因而对二人感念在心,出言相助。

    张远哂笑道:“曲大人您还真说对了,据说前些日子,于大人纳了一房美妾,夫人动了怒,不小心滑了胎,昨日回娘家去了呢。”

    此言一出,礼部侍郎于敏难逃治家不严,宠妾灭妻之名。群臣纷纷侧目,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子曰,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于敏面红耳赤地辩驳道。

    秋惊寒再三打量了一番于敏的身板,暗自计量可受得住多少拳脚。尔后用玉筷蘸酒在桌上飞快地写下“杀鸡儆猴”四个字。张远颔首,黑妞意会。

    “难道于大人不是女人养的麽?”沈黑妞一声冷笑,一个箭步欺近于敏,一拳击倒在地,骑在他头上,抡起拳头便往他身上招呼,拳拳招风,拳拳到肉,边打还不忘边问,“连女人都打不过的感觉如何?”

    于敏一面挣扎着大骂“粗鄙莽夫”,一面高呼圣上,其中还夹杂着惨叫声,惊慌失措,衣冠不整,斯文扫地。文臣不忍直视,武将哄堂大笑。秋惊寒低首掩住眸中的笑意,理了理身上的狐裘。

    圣上抚额,淡淡地扫了于敏一眼,含着威压,带着凌厉:“两位爱卿,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沈黑妞挥拳往于敏腹部招呼了几下,这才脸不红气不喘地停手,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地说道:“陛下,于大人说得不对,卑职是个女人,不能称之为莽夫。”

    于敏正挣扎着欲起身,听到她的话,两眼一闭,气得晕了过去。

    秋惊寒慢条斯理地起身,朝圣上抱拳一礼,漫声道:“这丫头志虑忠纯,一向喜欢拿拳头说事,只服比她厉害的人。微臣管教不严,请陛下责罚!”

    一言不合,便拳脚相加,殴打朝臣,的确鲁莽无礼,然而于敏挑衅在前,失仪于后,且良将难求。陛下只能横眉训斥了一番,让沈黑妞闭门思过,将此事轻轻揭过。

    歌舞又起,又是一番歌功颂德。朝中老臣看秋惊寒的眼光却含了深色,其人嬉笑怒骂,看似随心随性,然而每走一步皆是恰到好处。自她回京,给下马威的人不少,先是皇亲国戚的童腾达,然后是手握兵权的高升,现在是出生世家的于敏,纷纷铩羽而归。谁的帐,她都不买,这样的孤臣最是可怕,带着一种“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的散漫态度,卧看云卷云舒,静对花开花落。老臣冷眼看了这么久,终于明白秋惊寒获先帝盛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老丞相托孤给秋惊寒也不是心血来潮。同时,暗暗思忖:回府后,一地要好好约束孩子与门人弟子,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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