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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绣头也不抬,只是逗鸟,好像听不见红玉说的话,过了好半会儿,她逗弄的累了,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哦?回回了,何必大惊小怪,这本是他的家,他当然是去得也来得。”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平平,毫无波澜,旁人听不出丝毫喜怒。这更加让人觉得紧张,生怕说错了什么。
连平时比较大大咧咧的红燕都屏住了呼吸,而红玉更是额头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她来时恰巧碰到离开的江九卿,说来也怪,他刚来时手中提着一个鸟笼子,可走了的时候却两手空空,见到她只是略微点头示意,要换做以往肯定要停下来跟她嗑叨许久。本来红玉心里提了点疑惑,又听到元绣带着点火气的话,连她都有些不大敢说话了。
“说罢,他又干出了什么混账事?”元绣将手中的杂草丢掉,用手帕仔细地擦了擦手指,刚站起身,旁边的红燕利索的弯下腰替她抚平裙角,拍落草叶。这一套动作全做完了,元绣才指了下鸟笼子,扬声道:“也不知它叫什么,到时候再说,你帮我好好照看着它。”
“回小姐,少爷刚回府,抱着老爷的腿大哭了起来,说是那李大人如何如何的虐待他,还说老爷如果不替他讨回个公道,赖在那儿不走,老爷大怒,正抄了棍子,发狠话说是要打断少爷的腿……”话越说到后面,红玉的声音越弱,说到现在已然像只蚊子似的嗡嗡直叫。
她待在小姐身边多年,当然是了解小姐的性子。她是个重孝道的人,本看不惯少爷为非作歹的纨绔行径,再兼她身患疯病,时而清醒时而魔怔,性子越发的喜怒无常起来,旁人无从推断她此刻的心意,也不晓得她接下来打算走什么,都只能各自如履薄冰地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元绣几人还没赶到小院子里,老远听到哀嚎一声又一声地响起,到最后甚至劈了音。后边跟着的几个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抢先超过元绣冲到前头去,可身为下人,却不能这样逾矩,看的元绣笑了一声,“你急个什么劲儿?”
红玉有些讪讪,使了个礼,不大好意思道:“当时少爷特意让我来找小姐,搬救兵的,说是慢了一步,可能今后得当个瘸腿郎君……”还说瘸腿公子也不潇洒,央她快些。
说到这里红玉心中暗自悔恨,当时要不是她好奇,也不会丢下身边的一众姐妹,跑去看小公子。
都说是好奇心害死了猫,果然是大实话。
“他也知道父亲是个火爆的性子,他也该治治了,吃点苦头也未尝不好。”元绣哼了一声,徐徐地走到小院子,正好看到元清跟个泥鳅似的,两只腿在空中乱蹬,在那手臂粗的木棍将落而未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开始嗷嗷乱叫。那叫声之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施以如何残暴之罚,可事实上,那木棍不过轻轻一触,已然被他两只脚灵活蹬开。
他只不过被磕碰了两下,反倒是元老爷累的气喘吁吁,满面通红,额头冒汗,这么看着,不知道谁才是受罚的那个呢。
“不知他有哪处值得人为他担心?”元绣瞥了红玉一眼,冷声道,在她身旁的红玉头低低几乎要垂到胸口处,她总是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所以虽然得到元绣信任,可论起贴心,还不及胆小怯弱的红燕。
正在元绣说话的当口,九卿早已经看到了元绣。他手里捧着一盆子小巧玲珑地盆栽,看一株精心培育出来的新种兰草,见到元绣训斥红玉,他慢悠悠地走到了元绣的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喜滋滋地唤了一声,“元小——”
他这姐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元绣已如惊弓之鸟,浑身震了一下拂袖跳开,那手正好打在九卿捧着的兰草上,听到“砰!”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又是一声闷闷地响,地上已经是泥土四溅。
九卿脸上一副肉痛的神色,还没来得及开口惋惜,听到院子那头传来一声惊天地泣鬼神地嚎哭,声音之大,中气之足,简直震人发聩,让人目瞪口呆。
“啊啊啊——”
元绣脸上的惊惧都化作了惊愕,和九卿两人面面相觑,良久,九卿朝着那喊叫方向瞥了一眼,见到元清抱着一只腿满地打滚的模样,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不大确定道:“莫不是刚才我不是幻听?确实是听到了一声骨裂声音?”说到这里,九卿脸色大变,当即“哎呀呀”叫唤,匆匆忙忙朝着元清赶去,蹲在他打滚范围之外两步的地方,指着那断成两截的红木棍子,心痛道:“元老爷你下的手也太狠了,连木棍子都给打折了,不晓得元少爷的腿可还好?”
说到这里旁边的人才手忙脚乱起来,跑去叫大夫的叫大夫,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还有准备抬起元清却被他一巴掌扇开的,看到这场面,本来刚下去的那股子邪火又腾地冒了起来,元老爷脚在地上猛地一跺,哼了一声恨恨道:“你们哪个敢把他扶起来是跟我过不去,既然跟我过不去,那今儿个打铺盖跟着元清这混账东西一块过日子去罢,元府庙小容不下你们!”
他话一说完,拂开袖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这时候元绣才走到跟前来,站定,看着元清冷然道:“爹已经走远,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我可不吃你这套!”
地上那人闻言,滚动的动作僵硬了那么片刻,很快又接着在地上打起滚来,口中哀哀戚戚,好不可怜的模样,“姐姐,我的好姐姐,我是真的被打折了腿,疼得紧,爬不起来呀,你来给我打我搭把啊不,随便哪个给我搭把手我才能起得来……”说着又哇哇的大叫起来,吵得元绣脑子一涨一涨的疼。
“好,你能起来既然不起来,那我便打到你站不起来,倒时候你确实不用起身,我也会替你在爹爹面前好好美言几句。”说着捡起地上较长的那根棍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要砸下去!
那元清身前有元绣挡住去路,身后又有九卿封锁了退路,真个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也不灵了。吓得魂魄俱飞之时,见一人上前一步,手臂轻抬,那去势极猛的棍子半道被劫走,轻松抢了下来。
元绣杏眼大睁,怒道:“江九卿,你敢拦我!”
九卿躲下棍子,丢掷一旁,连连鞠了几个躬,瞥了地上那人一眼,手挥了挥,急道:“你还不起来?难不成要你姐真怒了才肯?”
这话刚说完,那地上的人骨碌地起身,爬到一半踉跄了一下,脸上隐隐露出痛苦的神色,“姐姐,我是真的被打伤了的,不瞒你,你别、别气了可好?免得气坏了身子,又气的发病了。”
元清天不怕地不怕,是个人人奈他不得的小霸王,可唯独怕一人,那是其姐元绣。说起来他也不是怕她姐这个人,他怕的是元绣大怒,触动了疯病,到那时候全家鸡飞狗跳,连父亲的脾气也是爆裂的三分。小时候有次不懂事,顶撞了姐姐,导致元绣突然发病,拿头去磕桌子,吓得父亲连忙丢下刑具,去拉元绣。那次元清被打得半死,关在祠堂面壁了一日一夜,饿得昏过去才得以放出来,从那以后,他街头一霸,心头上多了个怕的他肝儿都颤的人!
“小公子说的有道理,小姐切忌动怒,身体要紧啊。卿是怕你急坏了身体,才抢下了木棍。”元绣不说话,只是盯着元清看,看的后者头皮发麻,九卿才又笑道,“你看现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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