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昙花一现(中)(第1/2页)隋宫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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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阐见司马令姬没有当即反对,好不欢喜,眉飞色舞地说:“今天换个新花样玩,保证你从来没玩过。我们先来抽签,抽到花签的那个蒙上眼睛大声报数,从一数到一百,其他人在这期间要迅速在宫中找地方藏好。报完数后可以摘下蒙眼的巾子,在一刻钟内将藏起的人找出来。如果找不到,算输了,可是要接受惩罚的!”

    见不置可否的司马令姬听得认真,宇文阐便知道她愿意玩这个游戏,随即转头看向夏蔓,语气稍显强硬地说:“你也来玩吧,多个人更有意思。”

    司马令姬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竟也撺掇起夏蔓:“皇上都叫你了,那来一起玩吧,反正我也不会玩,大家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皇后的出面让夏蔓受宠若惊,她高兴地加入其中,心里却暗想皇上说的不过是宫外孩子们的寻常游戏,但身份尊贵的皇上和皇后竟对此甚感新奇。想到这里,夏蔓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却又说不出为何触动万分。

    宇文阐下令所有宫人全部退下,以防作弊。抽签过后,抽到花签的是司马令姬,她欣然接受了“找人”这个角色,蒙住眼睛大声报数。

    宇文阐狡黠地朝夏蔓眨眨眼,一溜烟地跑进后殿。夏蔓望着皇帝欢脱地跑开,看到他高兴的样子,自己竟也觉得开心。面壁而站的司马令姬已经数到八十多,时间紧迫,夏蔓慌慌忙忙地跑到墙角处的一盏鎏金人形宫灯后,借高大的立式宫灯挡住自己。

    司马令姬报完数后摘下蒙眼布,转过身竟一眼望见墙角宫灯旁露出一块淡黄色的裙角。她踮起脚轻声朝着宫灯处走去,看到夏蔓压低头缩着身子蹲在宫灯后,不禁掩袖而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哈,一下子找到你了,快出来吧。”

    夏蔓虽是宫女,但因小孩的天性,输了游戏也稍有些闷闷不乐,瘪着小嘴。司马令姬并没有将这些瞧在眼里,她忙着去找宇文阐,可在正厅里四处察看后都不见他的身影,不由没了头绪。

    看到皇后陷入困境夏蔓轻咳一声,引起司马令姬的注意后,她眼珠溜溜一转,朝通往后殿的小门处瞥去。司马令姬心领神会,快步往后殿走去,今晚的她异常活泼,与素日高贵端庄的皇后大相径庭。

    不一会儿,夏蔓听到后殿传来司马令姬轻快的声音:“皇上,臣妾已经看到你了,快出来吧。”

    沉寂片刻后,便是宇文阐闷闷不乐地一声大叫:“皇后你骗人,明明没找到朕,竟然骗朕出来,这把算不得,不算,不算……”

    不知道后殿发生了什么,夏蔓正在犹豫该不该过去看看时,司马令姬如小燕一般轻盈地跑进大厅,她跑到夏蔓旁边一把将她拉到身前,不停地说:“快替我挡着,替我挡着……”

    夏蔓惊疑间又见宇文阐横冲直撞地跑了过来,不服气地说:“司马令姬你快出来,畏畏缩缩的算什么好汉?你出来,朕一定能抓到你!”

    “我一个女儿家,本来不是好汉。皇上明明输了,还死不认账,这才不是好汉所为呢……”司马令姬翩翩一笑,仰起头做出温柔的挑衅。

    夏蔓尴尬地站在皇帝与皇后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但又觉得二人似乎并不是吵架拌嘴,更像在玩乐嬉戏。宇文阐眉毛一挑,双手叉腰道:“朕不信抓不到你!”猛地向前一扑,没想到司马令姬把夏蔓推了出去,这一下正与夏蔓撞了个满怀。

    二人只是轻微的相撞并无大碍,司马令姬早已灵巧地闪到一边,向宇文阐与夏蔓招手:“来啊,来啊,皇上、夏蔓,你们一起来抓我,半炷香的时间内若是抓不到罚你们俩做一道点心给我吃。”

    宇文阐仰头一哼,盛气凌人地说:“怎么会抓不到你?皇后还是想想输了以后,做什么点心给朕吃吧!对了,也算上夏蔓一份。”

    夏蔓被这欢乐浓浓的气氛所感染,沉浸在其中。“皇后可要小心了,奴婢可是不会相让的……”她神情故作严肃,末了却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

    这一晚,三人在偌大的正殿中肆无忌惮地追逐嬉戏,直到深夜。红烛暖光映着三个孩子的活泼身影,宇文阐开怀的笑容使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张寡净的小脸更是如沐春风般白里透红,生在皇家的天之骄子终于看起来跟同龄的寻常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对宇文阐来说,这应该是他有生以来最欢乐的一夜。有救过自己的知心朋友夏蔓,还有虽素日了然无趣但对他无微不至的皇后,三个人一起嘻嘻笑笑地游戏,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会比这更愉快了。

    宇文阐并不知道,其实在他的皇后心中这一夜更是弥足珍贵。那一刻,她将身上被皇后之名所套牢的枷锁尽数抛下,恍然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女孩,尽情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欢愉,把这最美好的时光镌刻在内心深处。

    司马令姬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夜……

    .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细雨竟淅沥沥地绵延了整整两夜,直到第三天夜里才渐渐止息。阴郁的天气让人无比压抑,司马令姬较之前更少言寡语,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好像有事压在心底,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降临,思绪游离在外,不知飞往何处。

    不到辰时,宇文阐和司马令姬便早早**寝。雨停风起,呼啸声如群马奔腾踏过心头,说不出是痛是痒,却扰得人难以安睡。

    宇文阐仰面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朱砂色的轻幔,恍觉自己被安置在一个硕大而精致的盒子中。不由想起父皇大殓时的情景,那僵直的尸身被安放进朱漆的棺椁,从此以后便与世隔绝。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迅速袭上心头,他不禁向右挪动了一下身子,“皇后,你睡了吗?”战战兢兢的声音轻微细小。

    司马令姬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也不去看宇文阐,只是平静地说:“没有。”

    宇文阐呼了口气,想要再往她身边靠靠,但又不敢离她太近。风声如尖刀,一点点地磨着他的心,沉默良久后他终于忍不住略带着哭腔地吐出一句,“我想我娘——”

    “那明日我们一起去给太后请安。”司马令姬仍然平平淡淡。

    宇文阐的双手紧紧攥起,“不——我是想……我想……”他终是没有勇气说下去。

    司马令姬似乎猜到了宇文阐的心思,轻轻问道:“你想见——帝太后?”

    宇文阐咬住嘴唇一言不发,煞白的小脸看起来像一张皱起的细绢,陷入深深的纠结中。

    司马令姬也不再问,缓缓阖上双眼,道:“那明日我让她们准备下,我们这月十五去陪帝太后用膳。时候也不早了,皇上还是早些睡吧。”

    听到生母的尊号,宇文阐那颗弱小的心灵陡然崩裂,“不,我只是突然好想有娘疼……我与她很陌生,只是见过几次,去了也是浑身不自在,不知说什么好。其实皇太后待我很好,只是……只是……”他默默无声地流下两行滚烫的清泪,晶莹的泪珠倏地滑落。宇文阐吸了吸鼻子,茫然无奈地喃语:“她们都没有‘娘’的感觉。”

    司马令姬似乎被触动,竟也感觉到莫名的酸楚。他想要的她给不了,她想出言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皇上别乱想了,好好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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