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修)(第3/4页)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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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伤后在外自由游历的这一年时间,已是得来不易。

    这条同行的路,他毫无准备,要成为先拐弯的那个人。

    ***

    电话已经挂了,但瞿蔺仍旧没转过身。

    他和姜湖此刻仍旧背对着背,可能这一生他和她也是这样背对背继续往下走,再没有能重合的机会。

    如果莫石南给的确切消息来得早一晚,他会放过她。

    如今……

    瞿蔺攥着手中那朵玫瑰。

    这花在此刻他不能亲手送了。

    这是玫瑰,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狗尾巴草。

    ***

    姜湖见瞿蔺接电话后,便继续从土灰中往外挖瓷器。

    一把火,把这家家庭旅店烧成这种面目全非黑漆漆的模样。

    不知道家里那把火,会把她的江湖给毁成什么样儿。

    难以想象。

    姜湖及时刹住思绪。

    掏了没几个盘子,昨夜那个姜湖曾经扑倒的小男孩蹲到她身前。

    姜湖感觉到阴影,于是瞧他。

    小男孩见姜湖看过来,摊开他的掌心。

    他说了句什么,姜湖没懂。

    但男孩手往前递,姜湖看到了他手中的一朵纸玫瑰,也明白这朵花应该是给她的。

    她接过,夸他:“个儿不高,手倒蛮巧。”

    男孩自是听不懂。

    姜湖又问:“为什么送我这个?”

    置身不远处的傅砚笙听到替她翻译了一句。

    小男孩答了她的问题。

    姜湖看向傅砚笙,傅砚笙作为中间人又替姜湖翻译了一回:“他在说,如果他不是年纪太小,会乐意娶走你。”

    姜湖哧了声。

    小不点儿年纪不大,昨晚甚至被吓得直哭,他懂什么?

    不知道是跟哪个成人学的这手。

    ***

    这片焦土上已经没有了适才在接电话的瞿蔺。

    傅砚笙替姜湖翻完那两句话,在周围找了一圈,才在半山上昨夜他们留宿的那几间山屋里找到人。

    很罕见,瞿蔺在抽烟。

    傅砚笙即可便知有变,他问:“偷了我搁旁边那小屋里的火和烟?”

    瞿蔺看他,说:“你下午晚点儿走,我联系了老唐,来接替我带姜湖。等他来,你再走吧。”

    傅砚笙变了神色:“那你呢?”

    瞿蔺将烟掐灭,它解不了愁,甚至呛得他喉咙痛。

    瞿蔺告诉傅砚笙:“和你说完这几句话,我下山,借从镇内租来的车回勒革,然后回国。”

    傅砚笙问:“消息确定了?”他猜得到是那几座反应堆真的有问题,那些爆料不是空**来风,否则瞿蔺不会如此着急。

    已经有媒体隐晦地在报道核事故,但没有指出具体是哪座核电站,大家都还在等官方消息,怕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群众恐慌。

    瞿蔺说:“是。”

    傅砚笙看着他还没伤愈的左臂:“你这会儿上飞机,能过安检吗?”

    瞿蔺说:“我有办法。”

    傅砚笙别开视线,不再去看瞿蔺的脸。

    那张脸此刻太过冷静,而傅砚笙因此更为不安。那种往他肺腑推挤的蚀骨的忐忑和他昨夜只身砸窗从二楼往下跳时,近乎是一样的。

    傅砚笙说:“瞿蔺,你要走,我不会拦你。”

    他了解瞿蔺的过往,也知道他的行事作风,否则不会在看到跟山电南厂有关的料后告诉瞿蔺。

    傅砚笙:“但是有句话,你跟我说说清楚,让我有个底。”

    瞿蔺等他问。

    傅砚笙问了:“能不能保证,还有再见的机会。”

    瞿蔺只回:“你等我的消息。”

    傅砚笙看他,随即听到他下一句:“要是没动静,记得别先联系我。”

    瞿蔺说的认真,字正腔圆,声调极稳。

    但他说这话时没看傅砚笙。

    傅砚笙听着,眼眶微潮。

    这些年来他见过很多死别,但很少感受生离。

    现下这番感受……甚至不如死别来得痛快。

    因为从前的再见他是知道一定有再见的机会的,而这一次,他不确定。

    ***

    傅砚笙没跟下来,瞿蔺也没有什么要从这里带走的行李,很多东西已经随着昨晚被炸毁的车化成了灰烬。

    雨已经停了,道路是通畅的,瞿蔺适才电话联系租借的车,已经在路上。

    瞿蔺在旅店受损度最轻的卫生间那里找到了姜湖。

    姜湖正盯着不远处那辆毁于炸弹的车。

    车燃得只剩了个框架。

    姜湖听到脚步声,问瞿蔺:“贵吗?”

    瞿蔺看她。

    姜湖补充:“我指车。”

    瞿蔺提醒她:“快报废的。”

    他说过,看她的样子,是给忘了。

    她忘事的速度挺快,不知道忘人的速度如何。

    风不停在吹。

    一地沉默间,姜湖问:“你想说什么?”

    瞿蔺没动。

    姜湖说:“要是难开口,不如吞回去。”

    是很难开口,可人要走,总得好好告别,因为她不是路人甲。

    瞿蔺动唇,挤出几个字:“五分钟后,我要先走。”

    这声合着风,不比平日的清朗,有些喑哑,有些萧瑟。

    姜湖听过,思索了片刻。

    他说先走,只他走,没有她。

    姜湖这才听明白。

    姜湖嗓一麻,随即问:“走哪儿去?多久?”

    她问得认真。

    瞿蔺:“……”

    他没答,她那句是否回来也没再问。

    人都有尊严。

    瞿蔺只说:“老傅还会回营地,我让老唐来带你。他是我最细心的朋友,会好好照顾你。”

    姜湖看过去,瞿蔺没避她的视线。

    她目光凌厉,他也始终未曾挪移。

    姜湖说:“下一句我得说什么?”

    她特别平静:“说再见,还是祝你一路顺风。”

    瞿蔺看着她此刻苍白的脸,她的眸里印着他最后的冷静。

    瞿蔺说:“剩下的路,你注意安全。”

    姜湖听着,他眸色仍旧柔和地看着她,姜湖已经没办法再留在原地。

    可姜湖的脚一动,突然瞿蔺攥着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拉到了他怀里。

    他的手摁在姜湖脑后,紧紧抱着她。

    姜湖胸腔被他挤压,**困难。

    他这一抱,她溢出声音问:“改了主意,不走了?”

    瞿蔺没回答。

    那还是走,姜湖想,且他不给归期。

    如果走,为什么不利落些?

    姜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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