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第1/2页)南风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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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流言。

    寒假过后,开学第一天。

    班上的同学似乎都还沉浸在节日氛围中,三五成堆聚在一起,兴高采烈的交换假期中的各种新奇事物。

    陈絮走进教室,坐下来。她平时习惯独来独往,也没有关系特别好的同学。祝安安正跟别人小声议论着什么,见到她,笑着打招呼,“陈絮,你来啦。”

    此地无银三百两。

    陈絮也不是很在意。她从书包里掏出语文课本翻开,第一节是班主任卢老师的课。她今年四十多岁,是省级骨干资深教师,备课非常认真,在江城教育界有“应试王”的江湖别称。

    卢老师没有孩子,把满腔的热情全心全意的奉献给学生,带过的毕业班都结结实实的给学校拿下了重点大学升学率。

    江思邈从美国回来,闷声不吭的凑过来,用手指点点陈絮的背。

    她侧过脸,低声问:“怎么了?”

    他面无表情的,脸色不太好,反问:“你怎么不回我消息。没看到吗?”

    假期中,江思邈几乎每天都会发一条微信给陈絮。她知道他申请了国际驾照,自驾穿越两个州,去怀俄明州逛了一趟黄石公园,途中还认识了一个黑人小伙伴。

    那种生活,距离现在的她实在太遥远了。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陈絮抿抿唇,避重轻道:“我看到了。”

    江思邈更生气了。薄唇抿成一条线,不再作声。

    张粤西拎着一本数学黄冈密卷,拉过凳子,歪着身子坐在旁边,向他请教问题。

    江思邈解释的飞快,笔尖滑过纸面,发出刷刷的响动。

    陈絮侧着脸瞥了一眼。

    他的长袖白衬衫卷到胳膊肘之上,搭在课桌上的手臂线条修长,一手捏了只钢笔,另一只手的指头按在数学参考书的页面。

    一道关于立体几何的题目。

    张粤西低咒一声,“操,什么鬼。”

    江思邈很不耐烦的推开书:“不是跟你讲过了,是这么算的。”

    张粤西吐槽他:“你以为我是你啊,大神。你这样省略全部步骤,一下子直接写出答案,很欠揍的,知不知道?”

    江思邈:“这是一道送分题。”

    张粤西:“……”

    张粤西转脸看陈絮,语气真诚,“不如,你替我讲讲。这卷子是我老爸花大价钱弄到的,要求我必须吃透每一道题。”

    陈絮接过来,认真审完题目,拿出一只中性笔,不出水。

    她看了眼文具袋中满满的笔,回过头示好:“能借支笔给我吗?”

    江思邈抬起眼帘看她,长臂一捞,重新把卷子拿了回来,顺手拎过陈絮的文具袋,抽了一只笔出来。又开始在纸上列步骤,这次耐心很多。

    陈絮被他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惹到了,鼓着脸瞪了瞪眼。

    江思邈自觉扳回一局,高兴得不得了。

    那种青春期带着淡淡的小暧昧的喜欢,真的不需要什么大动作,只是一种很唯心主义的感觉。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而逝去,再也不复返。

    张粤西看明白了,发出一声鄙夷的嘘声。然后厚脸皮的凑上来,继续缠着江思邈问下一题。

    教室中乱哄哄的嘈杂声因为卢老师踢踏在走廊的脚步声而减弱。

    她稳步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声音冷冷的,用黑板擦敲讲台,“不想学的时候抬头看看倒计时,距离高考已经不足一百天了。我知道,你们很苦,很累。可是我不赞成你们将压力当成意气用事的理由。收收心,我们一起努力,这样才对得起你们的十年寒窗苦读。”

    张粤西逞能,小声嘀咕,“十年哪够啊,小初高加在一起明明是十二年。”

    卢老师啪的丢过来一截粉笔头,“张粤西,你要是不努力,保不齐会是十三年,十四年。你们扪心自问,对得起你们父母的殷切希望吗。”

    全班沉默。

    卢老师又说:“不管你们承认还是抵触,高考都是目前来说相对最公平的选拔人才的方式。坚持下去,过了这道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样或慷慨激昂,或苦口婆心的犒军演说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

    同学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其实,从本质上说,学校与军队也没什么区别,都是磨掉个性,打造流水线成品的地方。

    陈絮有些走神,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隔离开。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默声看了一眼窗外,柳梢吐新绿,春意渐浓。

    谢尧亭下班之后,驱车去天河区的一个商业街。七十七层的地标建筑牢牢占据了江城的制高点。升降梯稳如泰山。顶楼旋转餐厅,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玻璃窗外,夜色中灯火绵延。

    叶颖约他过来,说让儿子请吃饭。

    她坐的位置十分显眼,伸着手臂招呼他,“儿子,这里。”

    谢尧亭坐过去。

    叶颖点了一壶白茶,香味很清淡,茶点是几样精致的中式糕点。

    “我怕你不肯来,事先没来得及跟你说——”她的话音未落,又看到熟人一样,笑着摆手招呼,“程韵,这里。”

    谢尧亭这才明白,叶颖事先安排了相亲。

    他心中有些不快,皱眉开口带了一点埋怨的意味,“妈……”

    叶颖已经站起来了。又说:“是程馆长之前跟你提过的,他侄女儿,在电视台工作。”

    谢尧亭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一个身穿藏青色职业套装,白白净净的女孩子向他们走过来。他一向修养得体,便也跟着站起身来。

    叶颖给他们做了相互介绍,借故离开了。

    两个陌生人相对而坐,气氛陡然冷寂下来。

    难得的是,程韵的性格倒是让人意外的温婉大方,又开得起玩笑,言谈之间对相亲这回事也不是很上心。大概也是长辈乱点鸳鸯谱,不好直接推掉,只能出来应酬。

    她好像一直在等电话。以至于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她脸上促狭的笑意几乎算是欢喜雀跃了。

    有句话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咳嗽和情是无法掩饰的。

    挂了电话,程韵不好意思的向他道歉:“……我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坦然,真诚,甚至带了点对那人引以为傲的意味。

    谢尧亭低声笑了下。

    昨晚失眠到半夜,他起来找消遣的书助眠。他翻开了那天在书城买的英文版《傲慢与偏见》。不知何时,书里夹了一张素白的书签,两面都有字。一面是他抄写的《孤帆》,一面是陈絮抄写的《双桅船》。

    谢尧亭说:“好巧,我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两人相视而笑,客气的握手道别。

    陈絮的脑子仿佛一个锈掉了的机器。她开始赖床,每天都不想从梦中醒过来。闭上眼睛是谢尧亭。他的笑,他的脸,他的一切。

    一日晚自习,她趴在桌上的试卷堆,做诗词鉴赏题,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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