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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越是贫乏的时代里,好不容易盼到的东西越是珍贵,稍纵即逝的幸福感也越发浓厚,越值得去珍惜和回味。可涣哥儿全没有了心思,便是对于这乾道八年的除夕夜,众生欢腾的大节气。他有一大摊子事要去处理,更想躁动一番,恨不得这全天下都晓得他刘涣的名声、都晓得他谭州知州刘大人的名声。
刘珙招呼好一干事宜,请来了张栻以及潭州的大官吏,众人聚齐长沙城,只等着新任知州请客过大年。少有许多县份,因距离州府较远,赶也赶不过来,刘涣并不怪怨,深知交通不便所带来的大问题。其只是大笑一声自己糊涂,然后不了了之……
张敬夫最先到达,他这个官宦之后,从好端端的教书育人的事业中被抽调出来,任了潭州安抚使,听得刘涣召集,早早赶来长沙城里,要看看这个闻名遐迩的人物。
经过刘珙的引荐,涣哥儿也终于见到了张敬夫其人,但觉他相貌平平,长得中规中矩,身形微胖,两边的脸颊向外扩张,不晓得是不是话讲多了造成的?
张栻乃张俊之子,受家教家风影响,再有颠沛流离的一段经历,出落得更为厚重,一言一行,不左不右,堪堪得当。他朝刘涣一礼,道:“见过刘大人,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数百年,百闻不如一见呐!”
一听他这番文人言语,刘涣心中一暖,眼前这个四十岁的人。看起来没有刘珙那般有锋芒外露,平淡无奇之中。让人心中亲切,又是一口川蜀音。难免更有味道。
刘涣笑道:“江海孤踪,云浪风涛惊旅梦;乡关万里,烟峦云树切归怀。涣乃飘零之人,不想被朝廷器重,倒是前来叨扰潭州,恐对敬夫和共父多有麻烦之处,还请海涵!至于名声一,在敬夫这般大儒面前,提也不敢提的。”
张敬夫赶紧正色道:“岂敢岂敢。大人之才学,堪比日月之光华,敬服痴长年岁,当不得大人如此夸耀!”
刘涣道:“敬服哟,若按年轮来讲,你而今也有四十岁、共父是五十岁,在涣面前,无疑都是长辈,抛去官职不。就是两个前辈吃的盐巴,也比涣吃的米饭足。以后当真是要麻烦二位不吝赐教的,涣要恳求二位好生教涣,感激不尽!”
张敬夫被他的客气与谦逊搞得很不自在。当下不出话来。刘珙却是一改反观,怎地他这般态度与昨日大不相同?这刘大人,年纪轻轻。其性格真是摸不透哟。
刘涣见得尴尬,也不再这些个卵话了。正色道:“敬夫,你以前便是在这湘潭之地讲学育人的。就你看来,而今湘地从学之人尚有几何?”
张敬夫道:“大人此问过于庞杂,要得出一个具体数字,栻一时间也不准的。但实不相瞒,便从我以前所讲的岳麓书院和城南书院而论,近些年来从学着不下五千之众,可惜官家有令,栻任安抚使一职,对讲学一事,尔后怕是顾及不暇了。”
刘涣道:“哦……那这五千学子之中,青壮者又有几何?”
张栻不解其问,还是沉吟一番,估计道:“少也有三千之众,却不知大人问这个作甚?”
刘涣笑道:“哦,没甚么,随便问问而已。敬夫好像对于舍弃了教学一事,很有不甘呀?”
张栻闻言,立马一个紧张,急道:“不敢不敢,大人可不得戏言哟,栻是受的朝廷旨意,哪里有不甘心一!”
刘涣唐突道:“嘿,是我心急口快,错话了,敬夫莫要往心里去才是。但言归正传,甘不甘心尚且不论,多多少少还是有不舍得的,对么?这里也无外人,我希望敬夫讲些内心话,可不要打马虎眼了。”
果然,那张栻闻言,长叹一声道:“哎,家父曾言,生是宋室人,死作大宋魂,我张敬夫便是讲学育人也好,从政报国也罢,都为天下故,舍不舍得的话,也不好讲的,更无从讲起。”
刘涣道:“我看敬夫勿恼,涣却有一个良策,不得敬夫能一边讲学,又能一边从政,对育天下英才一事,当能兼顾。”
二人闻言一个惊异,张敬夫问道:“还请大人明示!”
刘涣却道:“这事也很简单,便在来潭州的路上,涣早已计划好了的,只是若要办成,还得问共父几个问题呢。”
刘珙听他牵扯到自己,当即疑道:“请大人明示!”
刘涣道:“两个问题,一是对于我潭州而言,厢军用度和公务开支有多少?二是湘楚甚至川蜀之地,敢于投军报国者又有多少?”
刘珙道:“大人明鉴,至于开支一,珙手里能够调度的钱财实在少之又少,寻常间大官差和兵卒的俸禄,都是上头拨发下来的……吃喝拉撒等一干用度加起来,每年不到纹银千两,甚有多数人是自给自足。大人所讲的第二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就湘楚而言,立志报国者还是大有人在,但比邻之地,可不好讲!”
刘涣道:“这……实在太少了,哎,算了……最后一个问题是,朝廷募兵制的形式可不可以稍作变动?”
二人闻言,听他要变动募兵制的形式,真是胆大包天,赶紧好言提醒,甚有训诫之意思。
哪晓得刘涣大笑一声,道:“二位不必紧张,涣是想在潭州兴一特殊之法,将兵事与教育有机结合起来,到时涣亲自给陛下汇禀,他一定会同意的。二位不知,涣在赴任以前,官家亲口许诺,这潭州事宜由我刘涣做主,直辖于陛下管理,其余人不得插手的……”
张敬夫道:“哦……若此事得行,那张某的用处就更大了。大人,到时还请你委以重任呀!”
刘涣笑道:“敬夫莫急。会有机会的,你相信我!”
张栻谢过。回身坐好。刘珙却一个惊疑,道:“对了大人,你那一众亲随去哪里了?”
刘涣笑道:“嘿,倒是忘了给共父讲明,我那一干亲随,全被派遣除去,要等到来年冬天,才会回潭州来。”
刘珙好不惊疑,暗道此人做事之迥异。速度之迅捷,当真猝不及防,他到底是个文官,还是个武将?
张栻问道:“恕栻多嘴,却不知大人遣之去了哪里?”
刘涣道:“无妨,本来我三人相交,就得见心见性才是!我实话给二位了吧,我那十个亲随,被分成了几拨。第一拨北上,过江陵府游走襄阳境地;第二拨横跨岷水去了夔州达州等地;第三拨去得较远些,西行入巴蜀,至成都府一带;第四拨西南而下。去了衡州韶州和静江府;最后一拨去了广州惠州。”
刘珙惊愕一声,道:“这……便是十一个人,如此分成五队。尽皆单枪匹马,他们是去作甚?”
张栻也是附言急问。
刘涣微微一笑。他很清楚这二人的目的,莫不是在“行使使命”。开始“监督”他了。但他也不必恼火,坦诚道:“可别看了我这几个兄弟,不万人敌,但百人敌、千人敌还是可以的。他们此番各自带了金银细软、官凭文书,去得远,时间急,任务重。我的意思有两个,一是练将,要将这十来人训练成朝廷的栋梁之辈,来时挥军北伐,匡扶宋室,恢复河山!二是招兵买马,哦不,不得招兵买马,而是去召集人,召集一些热血沸腾,胸怀大志,敢言志、敢报国、敢流血牺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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