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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瞧了一阵,幽幽说道:“原来公子不愿瞧我,却是向着这湖光春色,也罢。”将瑶琴放在桌上,起身来行到左侧窗边,将窗打开。入眼便是一片湖波粼粼,好不耀眼,风吹进来,又是一番神清气爽。沈飞宇心中一动:“却是船在开着,不知往哪里去。”便见一个柔弱背影,分外清秀亮眼。
那女子又折身坐下,道:“公子有佳人美景相伴,我自要抚琴一曲,请公子鉴赏。”说罢,也不管他是否愿意,将瑶琴搁于身前。秀指一挑,但闻得“臻”一声,又有一指挑动,琴声清脆爽耳,初时只觉缓而不促,凝而不聚,亮而不冲。中段便又觉得声如流溪潺潺,似飞雪飘飘,一思不过,又像虫闻鸣鸣,骤而不乱。沈飞宇瞧见她修长的十指在这琴面飞舞灵转,颇为尴尬,心想:“我未曾于有研究,自然不懂得欣赏,便是再好听不过,也就如此。”闻至后尾,只觉琴声悠如风过,闲若孤烟,便似瞧见一处荒凉的大漠。琴声陡然一转,又自清流缓缓,林木深深,自有一处人烟之所。琴罢,女子抚琴不动,道:“公子觉得如何?”沈飞宇沉溺其间,突闻这一声,仓皇道:“沈某不懂音律,却也觉得十分好听。”那女子笑道:“沈公子,你觉得好听,小女子自当高兴至极,沈公子,小女子这双手可还好看?”原来方才沈飞宇瞧着她双手,便不曾挪移视线,是以一曲过后,仍自瞧着。这时听她一问,霎时红飞满面,心中砰砰而跳,低首道:“沈某无意冒犯,心中惭德不安。”
那女子娇笑道:“沈公子,为甚么不肯正眼瞧我一眼?”沈飞宇道:“岂敢岂敢。”女子又道:“沈公子如此婉拒,莫非心中已有意中人?”这话一出,沈飞宇兀自想起了那张姑娘,心中一跳,想到:“怎的会念到她?”女子瞧见他神态不安,再逼问道:“沈公子想必是有意中人了,只是无缘得见,甚是遗憾。”沈飞宇心想:“莫要在纠缠了,还是快快离去的好。”便望着她道:“姑娘,在下不曾有过意中人,也不识得姑娘,今日姑娘弹奏一曲,沈某自十分钦佩姑娘的琴技,还请姑娘将这船靠岸一停,沈某自当感激不尽。”
那女子听罢,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只说道:“沈公子既无意中人,又何必拒小女子于千里之外?”沈飞宇道:“在下与姑娘只是萍水相逢,无意相聚,算不得甚么缘分,沈某行走江湖,自刀光剑影。姑娘想必是哪家富家小姐,自当娇贵身躯。”本还想再说些话,又不免觉得太过伤人,便停下不讲。那女子只说道:“小女子见沈公子神态,便当肯定公子识得一位姑娘,只是不知那姑娘是否惹恼了公子?”沈飞宇心中骇然,瞧着她只觉她双目咄咄逼人,丝毫不惧。当下站起来道:“姑娘,当真不肯泊船。”那女子冷声道:“船家,开得远些。”沈飞宇大惊道:“姑娘,沈某不曾得罪姑娘,何以如此?”那女子冷笑道:“你倘若坐下,我自然便泊船靠岸。”沈飞宇奔至船窗,只见湖面茫茫,哪里还见得岸。虽满是怒气,也安坐下来,恨恨瞧着她。
女子笑道:“这便是了,沈公子,咱们还是和和气气坐下来好说好商量。”沈飞宇道:“有甚么好商量的。”那女子掩面娇笑,虽隔着面纱,瞧不见容颜,沈飞宇心中也是一动。只听得那女子道:“实话说了罢,沈公子,小女子确实乃富家小姐,今日来这扬州便是寻觅夫君而来。那时我便说了,谁胜得家仆自来船中一聚,沈公子武艺高强,小女子自仰慕不已,说不得,这夫君便非你莫属啦。”沈飞宇心想:“这世间哪有这种事?恐是她胡言乱语,只是休想骗我,且看她有甚么诡计。”竟不温不恼,说道:“姑娘说笑了,沈某提过,只是无意救人,这才冒昧。”女子道:“咦,你说算不得便算不得了?我自然算做数的,谁让公子侠义心肠非要救那牛师父。”沈飞宇奇道:“莫非救人是不该的?真是可笑。”女子道:“那是自然,就算你不救他,我自不会伤他的。”沈飞宇正要反驳,忽然想起之前她也曾喝令过。便道:“你那两个家仆竟下此毒手,想必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这话自是骂她,岂知女子一笑,道:“过奖过奖。”这时两人反倒无话可说。
沈飞宇见她只顾瞧着自己,反觉羞愧,便又把双目向着窗外,说道:“姑娘,不知你找沈某究竟所谓何事,烦请分明。”女子奇道:“咦,可真是奇怪,我一直端坐于此,何曾找过你,是你自寻到这船中罢。”沈飞宇心想:“这人刁钻得很,倒不必再跟她废话,她既然有事寻我,那么自会找我。”便问道:“姑娘,船何时靠得岸?”女子道:“只需公子解了小女子心中的困惑,船自会靠岸。”沈飞宇又瞧着她,道:“请讲。”那女子道:“沈公子,你心中是否念着哪一位千金小姐。”沈飞宇道:“不曾念过。”那女子道:“这便好办了,沈公子,你且随我回去见我爹娘罢。”沈飞宇不讲话,把茶又喝一杯。女子道:“相逢岂能无酒,请公子稍候片刻。”说罢起身去了后仓,不多时,手中便提携了一壶酒款款出来。道:“这酒算不得好,尚且可作把酒言欢之用。”从茶杯里自取了两个,一一满上。她显然不愿露出面容,转个身,掀开面纱先喝了一杯。回过身举着空杯道:“请。”沈飞宇也不客气,一杯饮过。
那女子忽然盯着他双目,说道:“沈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单单念着那位姑娘呢?”沈飞宇并不答允她,脑中忽然自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是令他匪夷所思,委实不愿相信,心中苦闷可想而知,也不曾向人宣泄,这时他见到这女子倒也算得真诚。心中自想:“我便说了也无妨,她到时也不必烦我。”便望着她道:“这位姑娘,沈某不知你为何偏偏要问这些事,我自说了,你便将船泊了?”那女子点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沈飞宇又喝过一杯,这才将这几日的事大致说了一遍,中间一些自隐去不讲。那女子听得愁眉紧锁。沈飞宇道:“那位张姑娘心计叠出,沈某差点给她骗了,害死了我倒没甚么,可是我那几个师兄弟定要为我报仇,自是腥风血雨不断,倘若他们有甚么闪失,沈某万死莫赎。”
那女子道:“沈公子,你定然恨那姑娘罢?”沈飞宇摇头道:“倒也不恨,只是不想再见她。”女子又道:“第一次设计骗你自是她的不是,第二次你可有想过,真是她的诡计么?”沈飞宇道:“自然想过,沈某也不愿相信,只是以她身份,又有甚么人敢要挟她,难圆其说。”女子道:“如此讲来,你是深信她又骗了你了?你若遇着她,会不会一刀杀了她?”沈飞宇道:“我自不会杀她,当作不认识罢了。”女子点头道:“沈公子,你说不恨她,想必心里也恼她罢。假若不曾发生过第二次的事,你会喜欢她么?”沈飞宇一怔,说不出话来。那女子突然幽幽道:“倘若她死了,想必你心里也好过些。”沈飞宇瞧着她双目满是哀愁,正自疑惑,只听得那女子道:“船家,泊船。”言罢站起身道:“沈公子,已到得岸边,小女子送你一行。”沈飞宇往窗边瞧一眼,只见一条大道正在不远处,虽有疑惑也不便多问,站起身拜一拜道:“姑娘,在下打搅了。”两人行至船头,其时红霞满天,沈飞宇心惊:“想不到在船中待了这许久。”那女子望着那夕阳笑道:“想不到这落日如此的美丽,比之西域亦别有一番风味。”沈飞宇侧眼瞧她,落日余晖撒在她身上,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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