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皇子(第1/1页)丹证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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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起源冒冒失失进了陶然居,一来有心想闻闻酒香,二来也确实是好奇使然,只是进店之后却被那奇特的场面镇住,惭惭不知如何收场,好在陶老爹急中生智将手里的酒坛递给他,解了他的冲撞之围。

    只是等他蹑手蹑脚地把酒坛抱到里间门口时突然觉得手臂一痛,随后整个人便倒飞至另一边的墙角处,顿时撞得七荤八素,喉头泛甜,而那从手中掉出的酒坛却像有了生命似的晃悠着飘进了帘子后面。

    张起源抬起手臂一看,果见手臂上有个深深的勒痕,而且总感觉有东西还缠在自己的手腕上,心中惊疑不定,一时也不敢乱动,同几个伙计一起静静地站在墙角,斜眼看着门口的喧闹。

    陶然居门口许半晌往前探了探身子,依稀从门缝中瞧见里面几张桌子上穿灰色外衫的大汉,个个抡起肌肉虬结的胳膊划拳猜酒,角力斗劲。

    还想再看,那陶老爹使劲把他推开,扯开嗓子喊道:“许瓜子,你不要命了,再往进挤就先把欠我的十两酒钱结清先。”

    许半晌打个哈哈,惭笑道:“老爹,别生气,这就走。”

    说罢,回头一吆喝,“兄弟们,上无名去宰那个外乡胖子去。”

    一行人边起哄边往前面行去,周围其他人见许瓜子也没能进去,遂逐一散开,有人随波逐流去了无名酒肆,有人意兴阑珊决定回家继续担惊受怕,因为谁都知道,无名酒肆的丁胖子一毛不拔,概不赊欠。

    只是人群中仍有一人还在原地眼神闪烁,似乎想要再看看,但又似乎有所顾忌,陶老爹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臭丫头,还不走,你想气死我啊?”他把“气”字咬得格外重些。

    那丫头是相府小姐的贴身丫鬟,擅长易容之术,却不知为何总是轻易被陶老爹慧眼识破,尴尬之余也不免觉得奇怪,不过听陶老爹的口气似当真有不便之处,于是便一言不发,转身往对面胡同里去了。

    陶老爹目睹众人散去,抬头瞅了瞅天,阴云厚得要塌下来似的,他依稀记得去年冬也有一天像这鬼天气,那一天,天上掉下个人,差点摔死在护城河里,于是乎心下愤愤嘀咕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

    “酒家,过来坐坐。”一句冷冰冰的话语突兀地打断了陶老爹的思绪。这陶老爹的真名无从知晓,因他嗜酒卖酒,年长的人便唤他陶酒把子,年轻的人则通常敬称他一声陶老爹。

    陶老爹忙应了声:“哎,小老儿马上过来。”只是心底却在沉吟:这些人中所修功法可包容五行灵气,多半是阴阳家的人,不知道阴阳家来江陵所为何事?

    他刚一进门,就见张起源和三个伙计被一种神秘法术控制起来撞开后窗往屋后的白桦林飘去。“傀儡咒术?”他心底有些愤恨,深深一叹。

    大厅之中临时支起的杂耍台子上,一个喷火的灰衫汉子拿袖一遮面,移开的刹那便是一口赤色火焰,那火焰滋滋的刚要蔓延开去,那喷火之人便猛一吸气,方才汩汩涌出的赤色火焰顷刻便又被吞了回去。

    台上另一个结实的胖子,胸口放着四块江陵城墙巨型城砖,躺在台上,其身旁一个精瘦汉子把一柄奇怪的锤子舞得虎虎生风,已然捶他锤了半天。另有四人在一旁喝酒猜拳,中间一个瘦削干净的男子颇为引人注意。

    陶老爹掀开帘子,神色无异地说道:“二位上仙,有什么差遣”。

    里面二人,其中一个戴着金属面具,非金非银,半面纯白,半面赤黑,形似流云,穿一件宽大的雕花青色大衣。那人身材不高,青色的大衣仿佛有生命般如影随形,与那金属面具互有感应,黑白流苏花纹光华明灭,闪耀不定。

    面具男旁边还坐着一人,十**岁,五官精致,头戴一方儒巾,身着白袍,纤尘不染,一只手提着一柄折扇,上书“长相思”三字,字字血红,端的肃杀无比,另一只手端着一个紫色葫芦,却给人祥和宁静之感。

    白衣男子自顾自地把玩着手里的紫色葫芦,少顷便问道:“这一年可有生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

    “稀奇古怪的事?”陶老爹愣了愣神,又道“不知二位上仙指的是什么事,若说稀奇古怪恐怕没有什么比‘安史之乱’来得更突兀了。”

    面具男突地把头转向屋后那片林子,刚才被他用“傀儡咒术”送进去的几个伙计似乎被别的灵气触动了一下,尽管轻微,但还是通过那极其纤细的傀儡丝被他感知到了。

    面具男最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于是起身说道:“师弟,你先问,我出去一下。”

    那白衣男子无所谓的耸耸肩,嘴角还扯出一个弧度,仿佛在说:你要去我能拦住你吗?这形态瞧在陶老爹眼中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面具男手中结印,身形猛一后退便突地消失不见。

    陶老爹静静地看着,心里思忖道:“哦?阴阳生死步,这面具男修为似乎已经进入融合境了,不过林中又是什么人,老夫还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这江陵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的筑基修士。”

    白衣男子转头看了看屋后的林子,问道:“那林子后面是什么?”

    “是江陵城墙。”陶老爹应道。

    “城墙后面呢?”

    “是护城河。”

    “护城河后面呢?”

    “是江陵城周围最大一处乱葬岗鬼见愁。”

    “哦?”白衣男子应了声,站起来隔着轩窗望去,那成片成片的白桦林绵延开去,目光不能望其尽头。风吹树干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时传来,枯黄的叶子在林中肆意飞舞。

    眼看就要下雨了,白衣男子转过头来,径自坐下说道:“不要管安若素跟史可鉴的事,那跟我们的谈话无关,再想想有没有其他事情,不一定是什么大事,够怪就行。”

    他哗地摇了摇折扇,一股凉意陡然就劈天盖地倾泻下来。

    陶老爹心下又是一叹:“天丛云剑和太上感应葫,如此说来此人便是阴阳家当代的‘地选’,三皇子李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