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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初三,郭文莺便回到了朱子街,一出了府门,红香立刻欢快起来,这几日她也是憋坏了,总是想要不敢笑的,真不如在外面过得痛快。
她道:“姐,咱们什么时候出去逛逛吧,总在府里也没事可干。”
郭文莺睃她一眼,“看你这丫头是玩野了吧。”
红香笑起来,“跟着姐哪有心不野的。”
被她这么一,两人倒也没急着回家,在外面采买了一些东西,才往朱子街走。过了拱月桥,与一个人擦肩而过,红香突然脸上变颜变色起来,等那人过去,她就在后面追。
郭文莺一看,也跟着追了过去。
红香办事还是挺妥帖的,这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刚才晃一眼,她也没看清,前面那男子看着二十六七岁,从背影看身材倒是挺壮实的。
红香一路跟着那人,那人似乎在想事,也没察觉,一路穿街过巷,走到一个宅子前才停下来。拍了几下门,里面一个女人出来,对着他吼一声,“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那男子唯唯诺诺的,也不敢应声,低着头往里走,后面女人大声咒骂,“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一个笨蛋男人,什么时事都不会干,现在倒好,连家也不回了。”
在看见那女人的一瞬间,红香身子颤了一下,郭文莺走上前,轻声问:“怎么了?”
红香拼命摇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下来,“我等了他六年,他居然娶了妻了。”
郭文莺想起她曾过和一个会做木匠活的在磨盘底下的事,原来这就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人吗?她口口声声不想着人家,原来也不过是口不对心罢了。
她道:“既然已经成亲了,何必纠缠呢,从前的事就忘了吧。”
红香咬着唇,哽咽道:“姐,我不甘心,他好一定会来找我的。”
郭文莺叹气,“那你就去问他,问明白了就是了。”
“好。”红香着竟真的迈步往里走。
郭文莺眨了眨眼,这丫头气糊涂了吧?她要问也不能跑到人家家里问啊?让人家打出来可怎么办?她这会儿想拦着已经来不及了,屋里那女人发现进来人,顿时叫起来,“哪个没长眼睛的,谁家都敢闯,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啊?”
郭文莺叹气,算了,今天就舍命陪一回君子吧。她没想到她这个丫鬟平时看着挺和善的,脾气拧起来还真谁也管不了。
看看后面马车,云墨也在,还有徐英,还带着两个下人。前些日徐英回家了一趟,年前刚回来,便每天伺候她进出。
她一看人不少,便也放了心,一会儿就算打起来,他们也不会吃亏。
迈步进了院子,这会儿院子里那女人正在推搡红香,嘴里骂着:“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这时候房门打开,那男子从房里出来,一抬眼看见红香,不由怔住,呐呐叫了声,“红香,你怎么在这儿?”
红香看着他,眼泪先下来了,“东宝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东宝还没话,那女人已经跳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旧相好,你人不怎么样,倒先弄了个相好回来,你滚,你给我滚出去。”她着已经拿起大棍子对着他抡了过去,下手之重,竟好像要打死他似得。
东宝吓得慌忙往外跑,那女人边打边骂,越骂越难听,连带着把红香也骂上了,什么荡妇,娼妇的,真是什么词都敢往外蹦。
郭文莺是军营里出来的,平日里一帮大老爷们嘴上也没把门的,但像她骂得这么脏的也少见。
一群人被她大棍子都赶了出来,随后大门碰的一声关上,倒是做得真够决绝的。
郭文莺瞪着那门看了半天没反过劲儿来,这算什么?就这么完了吗?
倒是红香还真是个没出息的,已经拿着帕子去给东宝擦拭脸上的伤,嘴里还柔柔叫着:“东宝哥,还疼吗?”
东宝摇摇头,苦笑道:“红香,是我对不起你。”
红香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她也真是好脾气,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和声和气的询问。
东宝便把自己的经历了一遍,其实那女人也不是他娶的媳妇,只是他在来京的路上遇上的一个女人。他在外面做了几年生意,攒了些钱,便想着回家来,也是赶巧,他遇上一个要上京的寡妇,也是在客栈里一时寂寞,经不住那女人勾搭,一时与人成奸。两人初时好的跟蜜里调油似得,那女人待他也甚是温柔体贴,后来他回了京也住在这女人家里,那会儿还真有心想娶了这个寡妇的。
谁知道那女人胃口很大,时常向他索要一些贵重物品,渐渐的他身上的钱花的差不多了,那女人立时便翻脸无情,开始时只是冷嘲热讽,后来竟是动手打他,几次把他的行李扔到大街上。他在京中也没什么亲人,原想着赚了钱做生意过日子,这下钱没了,也无处可去,只能暂时忍耐着,想哪天找到落脚的地方再离开。没想到今日红香的出现,倒给了她赶走自己的理由了。
红香听着不禁哭起来,“东宝哥没地方可去,为何不来找我?”
东宝苦苦一笑,“妹子,我是没脸见你,我做出这等事,还怎么对得起你?”
“你不要这么。”
两人了会儿话,红香走到郭文莺面前,“姐,我想把他带回去。”
郭文莺叹气,“你可想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他的品行也不像值得托付一生的。”家里多个人不过是多双筷子而已,她不在乎多养一个人,只是红香在她眼里就是她姐姐,若是让男人给伤了,就是痛苦一辈子的事。
这么轻易就让一个寡妇就哄骗了,必是耳根子软的,又易被美色所迷,心智不坚,这样的男人怎么托付一生?
红香手里绞着帕子一时犹豫不决,她虽也知道把他带回去不是明智之举,可是从内心里还是希望他是从前那个会为她做物件,一意哄她开心的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