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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数十支长,便阻敌长久,若上万长配以重甲撸排,以密集之方阵划一猛冲,如何御之?”众将或点头,或沉思,显然皆有所悟,高仙芝微眯上眼,“而这正是常清所言师战法!”
雪花飘飞。
大块大块的飞雪悠悠然从天而降,轻轻地沾附在行人地衣帽或者眉宇胡须上,又悄悄地化为冰凉的水珠,带来一片沁凉。街道两侧朦胧的灯光,在人马呼出的腾腾热气里摇曳,映得鹅绒般的雪花或明或暗。阿史摩乌古斯粗犷地喷嚏声在寂静少人的道路上传出老远……,李天郎不说话,他绝对不会答腔。从军府出来没多久,天气就yīn暗下来,转眼间雪就下来了,还好没有刮风,否则可真够戗。
一盏红sè的灯笼突然出现在眼神有些呆滞的李天郎面前,红sè的光芒并不刺眼,但在这样yīn晦寒冷的天气里,突然出现一抹酡红,无论如何都会刺激人的瞳孔。再说,红灯笼照耀下的,是一辆jīng致的马车。虽然马车地窗口垂落着厚厚的毛毯帘子,看不见里面的人,可是绚丽地花sè和隐隐的妖艳已经明白无误地昭示,里面坐地一定是个女人,而且是妖艳地女人。
马车斜靠在路边,茕茕玉立,显得落寞而忧郁,似乎在等什么人。
李天郎勒住了马,阿里打了一个不耐烦的响鼻,“风雷”“电策”一左一右围住了马车,两双凶狠地猛兽眼光jǐng惕地看着翕动的帘子,长长茸毛下的鼻子戒备地抽*动。
裹着厚厚皮毛大氅的胡人车夫惊惶地四顾,看他扁平诡异的头颅,就知道是个典型的沙人,当地土人自出生时便夹头取褊,加上文身碧瞳,一眼即可认出。车夫嘴里呀呀干叫,好象是个哑巴。阿史摩乌古斯稍微纵前几步,用胡语低声喝道:“让开!”李天郎身侧的马搏等亲随稍稍散开,分制各个方向,一双双筋骨虬结的手轻轻搭上了各自的刀柄,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轻举妄动。
“呼啦”,帘子掀开了,一股撩拨人的香气使阿史摩乌古斯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马车里一团翠绿连同耀眼的灯光一并倾泻到他身上。阿史摩乌古斯的右手闪电般握住了腰间的弯刀,尽管他闭上了眼,也可以一刀将前面来袭的敌人劈成两半。而在此时,他听见的只是自己主人压低嗓门的奇怪的声调:“雪玉儿……,是你……。”
雪玉儿惊人地衰老了,不仅衰老,而且体貌也今非昔比。原本婀娜酥美,玲珑凸凹的娇媚身姿如今却臃肿不少,只有那双湛蓝的眼睛,依旧没有改变,李天郎也因此一眼就认出了她。“你在等我?”
在湿润的蓝sè眼眸中,交织着难言的情愫,雪玉儿的嘴角轻轻颤动几下。终于挂上了微笑:“难得大人还记得我……。”
消除戒备地阿史摩乌古斯一声短促的呼哨,“风雷”“电策”回头望望李天郎,摇头摆尾地放松了肌肉。收敛了自己硕大的利齿,亲随们也稍稍松懈下来。马搏示意众人后退。与马车和李天郎拉开距离。
“几年了?五年了,整整五年,……”雪玉儿仿佛梦呓般喃喃说道,“连个口信都没有地五年……,女人能有几个五年?”
“你。你还好吗?”李天郎干咳一声,没话找话地说,“现居何处……?”
雪玉儿猛然醒过来似的,脸上荡漾起老练地笑容:“雅罗珊李将军,威名赫赫啊,现在大人可是西域如雷贯耳的大人物,奴家斗胆邀大人往寒舍一行,不知大人可赏脸?”
李天郎一滞,脸有踌躇之sè。
“呵。今时不同往rì,大人不必顾虑,寒舍虽小。但也足容你雅罗珊,就是高仙芝大将军。也曾光顾。大人不念旧rì之情。就凭奴家冒雪在此恭候多时之心,也难拒绝罢?”
看见李天郎终于点头。提提缰绳,又突然停下,对马搏道:“你带众兄弟先且回营,明rì点卯之前,我必赶回。”看见马搏犹豫担忧的神sè,李天郎一笑,“一个旧rì老友,当应无碍,再说这里到底是我疏勒军镇!回去吧!”马搏知道多说也没用,拱手领命,带人缓缓退去,只有阿史摩乌古斯动也不动。马搏路过他身侧,低声对阿史摩乌古斯嘱咐几句,阿史摩乌古斯点头,上前立于李天郎身后,李天郎轻笑一声,知道没有他亲口下令,这个忠狗样的葛逻禄人不会离开他半步。
看见李天郎应允,雪玉儿嫣然一笑,不失当年妩媚,搅得李天郎眼神一荡。阿史摩乌古斯忍不住咕哝了一声,这句突厥语李天郎听得明白,意思是“狼一样的娘们”。
马车地帘子合上了,哑巴车夫一抖缰绳,先行领路,李天郎和阿史摩乌古斯漫步跟随。
没想到旧rì混迹其间的疏勒女肆“莲香楼”还是那个样子,要说变化,就是老板娘变成了雪玉儿。“平rì里找些银钱,本想当做嫁妆,可转念想婚嫁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尽拿出来买下了这莲香楼罢!”雪玉儿在车夫搀扶下下了车,门口的奴才看见她谦恭地行礼,“将两位爷的牲口好好伺候了!”有人应诺,过来牵走了阿里,“风雷”“电策”呲着牙,“押送着”两个下人去了马厩,就此没有人可以靠近这两匹马。
尽管寒冬飞雪,天sè渐晚,莲香楼却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来自天南海北的诸sè人等在这里逍遥享乐,一掷千金,在女人们的尖叫和娇呼中一洗漫漫商途的苦累,暂时解脱世俗的烦恼。走过回廊,不时有衣冠不整的胡汉人等被坦胸露怀地胡姬们簇拥着踉跄而行,喷出满嘴酒气。
雪玉儿一路和常客们打着招呼,若即若离地摆脱一个个醉鬼的纠缠,带着李天郎和阿史摩乌古斯径直往后堂去。李天郎心中一动:那里曾是自己和雪玉儿消魂缠绵的地方……,不,他稍微顿了顿脚步,雪玉儿立即感觉到了,回过身来意味深长地冲李天郎展颜一笑:“记得你第一次进到这里地情景吗?那时侯……,你还会脸红……。”而如今,同样是这地方,却让李天郎感到格格不如,非常地不自在,为什么,是因为阿米丽雅?……
和方才在大厅里大不一样的雪玉儿兴冲冲地扯着李天郎进了后堂,相信她也触景生情,生出了万千思绪。看着神采奕奕地雪玉儿,李天郎脑子里幻化出阿米丽雅地影子,怎么敛神也挥之不去,他开始后悔答应来这里。
后堂重新修缮过,比过去更清静,也多了厚重的脂粉气,青chūn逝去地女人惟靠饮鸠止渴的铅华才能保住几丝昔rì的美好回忆,自然少不了越来越多的脂粉……。
粉红sè轻纱装点的厅堂,在明亮的灯火中发酵着诱惑和暧昧。暖洋洋的火盆和热炉将大厅里烘得chūn意盎然。李天郎任由雪玉儿脱下自己的靴子,取下自己地头盔,让她用温热的毛巾给自己擦脸洗手,两人默默地相互接近着。寻找着,苏醒着……。当雪玉儿的手伸向紧束铠甲地腰带时,一直闭着眼睛的李天郎猛然捏住了她地手。“不!”劲不小,此举明白无误地告诉了雪玉
“恩。甲胄不解么?”雪玉儿的声音没有多大起伏,但是眼角却分明湿润了,“大人别误会,奴家只不过想让大人舒服点……。”手渐渐松了,但坚定地将雪玉儿的手轻轻扒开。“将军金甲夜不脱……,到底是雅罗珊啊……,而我,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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