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老卒•烽火(1)(第2/3页)朔风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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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居然象一群孩子一样争个不亦乐乎。

    在杜环眼里,所有的这一切几乎就是高仙芝大帐里地翻版。心思缜密的主帅,求战心切的将领,有什么差别,好象人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抄袭别人的一言一行。杜环心里突地打个抖,我呢?我自己又在抄袭谁?不管这些将领们如何慷慨激昂,视死如归,李天郎又是如何运筹帷幄,足智多谋,但两千对十万,杜环无论如何看不到胜算。他不承认自己怕死,也认可李天郎的用兵神奇,但上天不可能一次次地眷顾一个人,实际上,每次李天郎自己也是死里逃生。这一次,不可能再有奇迹,杜环实在反感这种自寻死路的死法,不仅死得轻如鸿毛,更是于事无补。于是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但看到赵陵他们吵成一锅粥,似乎自己不表表态也不好,至少,装也要装个英勇无畏,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样子。否则,尽管自己是文官,但在这热血沸腾的大帐里也太显格格不入了。该怎么说?杜环一时有些踌躇,李天郎岂是好糊弄的,再说他肯定早就看出自己有高、封二人地密令,心中不会没有提防,如果言语失当,原本就心有芥蒂的李天郎顺便扣个动摇军心的帽子就可以宰了他,那就死得更冤枉了!杜环咳嗽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地话,李天郎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他一边留心观察部下地争吵,一边瞄着地图。

    “好了,肃静!”李天郎要地就是这股士气,他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扬声阻止,“且听我将令!”

    众人立时住口,垂手听令。

    “飞鹘团任前锋,先行白草滩!”仆固萨尔大喜,其余人一起翻起了白眼。“汝之重任,在于探察贼之牙帐所在,万不可轻启战事,务必等大军到位,方可进攻!”

    “若突然接敌,如何处置?”仆固萨尔不死心。

    “遇大队则避,遇小队则全歼,不可漏一人!否则军法从事!”

    到底还是有斩头,仆固萨尔满意地应命而退。赵陵等他也分不到大块肥肉,也自心安。

    “雕翎团在后,随时准备迂回,包抄贼军。”李天郎继续说,“剽野、西凉随我,铁鹞压阵。三团齐进,随时听我临机布置!”

    “杜长史。此战所获牲畜部众,连同伤亡士卒,就烦你押阵者返疏勒了。我这里修书三封,惧告战况,请求协战接援。分呈北庭王正见使君,疏勒府赵将军和封大夫,也烦请你快马送之。”杜环接过信,张张嘴,但李天郎根本没有让他说话的意思,继续严词下令,“辎重分由各团接掌,各团除军械粮秣外,一并丢弃。加上所获战马,一人三骑轻装疾进!嘿嘿,要吃好喝好。就去突骑施大汗牙帐里拿,不然饿死算了!”

    “哈哈哈”。众将齐声大笑。吓得一干突骑施老者碧目圆睁,纷纷跌坐在地。

    “好。明rì寅时造饭,卯时出发!”李天郎笑道,“赵校尉,今晚辛苦些,巡营jǐng戒之事,交由你团。杜长史!”

    杜环赶紧道声“在”。

    “我军所获俘虏牲畜几何?”

    “粗粗统计,人八百二十一帐,约八千四百余口;马匹三千八百余匹,牛羊兼其它牲畜近万头,一时无法计数。”

    李天郎点点头,“将其人丁牲畜,全数集中,以利看管。赵校尉,你且留意,分派人手严密押之,虏获牲畜人等,不可少一口!此事关成败,断不可大意!”

    众将各自领命,出帐赴本部整编军马,安置扎营。杜环最后一个走出去,他很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分明感觉到李天郎没有理会他地意思,一直在用目光推搡他出去。算了,也许李天郎是好心,有意放他一条生路呢。

    从杜环掀开了的门帘,迈步走了出去。赵淳之由此隐隐听到,帐外的将领们又在争执不休,嗓门一个比一个大,直到马蹄得得,分散远去。他不由掩嘴偷笑,可还没笑完,便听见李天郎说:“淳之,你也随长史回去,助他一臂之力吧!”

    “将军!”赵淳之急了,“请将

    “你要抗命么!”李天郎厉声道,“听令!”

    一连两次被李天郎训斥,满腔报国之志地赵淳之心里既失望又难受,他满腔愤懑地拱手行礼,转身走出了帐外。

    帐外晚霞漫天,突骑施人散落的毡帐炊烟袅袅。在它们外侧是整齐排列的乌sè兵幕,同样笼罩在造饭地炊烟中。搬运柴禾的士卒正在高处准备生火,到了晚上,这些高处地火堆将照亮整个营寨。赵淳之走过一队正在往长行坊上搬运兵器弓矢的士卒,带队的队头施了礼,他也懒得回。长行坊旁边站着杜环,正拿了一本册子,在上勾画着什么,估计是在记录这些收缴自突骑施人的器仗。他也看到赵淳之气恨恨地往自己的坐骑去,从守侯地奴婢那里接过缰绳,飞身上马走了,所剩的二十多骑闷声跟随。

    唉,年轻人就是年轻人,那知战场凶险!一心就想建功立业,那里明白一将成名万骨枯的道理,自古以来,有多少气盛男儿成那凄凄枯骨,能功成名就,保有善终的又有几何!杜环看着赵淳之的背影再次叹了口气,李天郎就是李天郎,脑子里清醒得很,否则也不会找诸般理由放自己和赵家公子走。可那些满怀雄心壮志准备和百倍与己的敌军战斗的士卒呢,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得存呢?李天郎又凭什么把他们往虎口里送呢?什么疏勒、北庭援军,他明明知道根本来不及还叫我送信,这是在骗谁,就是骗那些叫嚷着要当前锋的愚人么!

    困惑不已的杜环真不知道该感谢李天郎还是该唾弃李天郎。

    赵淳之在帐里辗转不能入寐,手上地伤象是故意和他过意不去,不时发痒扰人。“张驴儿!”他烦躁地叫道,没人回答,啊,张驴儿中箭身亡了,“白小胡!”他又重新叫道,还是没人回答,“白小胡,你nǎinǎi的想吃鞭子不成!”正找不到气撒的赵淳之翻身起来,披了衣服,提了马鞭就往外走。

    不远处是一堆篝火,一簇士卒正围坐聊天,看晃动地背影,人还不少。赵淳之的二十几个家奴居然都在那里。那边是剽野团地兵幕,这帮家伙不好好睡觉。肯定是去那里找酒喝了!

    “……都尉大枪一抖,顿时搠翻三名师贼子……,”没人注意到走近地赵淳之。个个都聚jīng会神地在听火堆边地一个大汉地神侃,那人手里拿了一支串着羊肉地火镰。边舞弄比划边在火上烤肉,滋滋着响的肉不时溅出几滴喷香地油来。汉子虽有口音,但口才绝佳,把个征伐师的战斗讲得绘声绘sè,使人犹如身临其境。赵淳之顿时也来了兴致。他挤在白小胡身边坐下,张着嘴巴听得兴致盎然地白小胡居然没有发觉,还嘟嘟囔囔地嫌别人挤着他了。汉子将烤肉凑近鼻子闻闻,顺便故意卖个关子,赵淳之这才看清那人的髡发,原来是个党项人。

    “错了!错了!你方才不是说亲眼看见李都尉一出手就放倒五个人么!怎的才三个!”一个声音尖细的后生恍然大悟似的叫道,“拓拔思恭副队头,怕是你吹牛罢!”

    旁边一个年长地士卒啪地一拍那后生的头,怒道:“敢说副队头吹牛。你才从军几天!李都尉的本事,你见也没见过!”

    “某不是说李都尉的本事有假,是说副队头说他亲眼所见此般是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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