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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吼叫着,云冲波被一下掀到了空中,一名满头满脸都是残炭余烬的大汉,从地上腾的弹起来,将他的脖子死死勒住,不住摇晃。
“他妈的,你是什么人,敢这样暗算老子?说,快说!”
“呃…这个…你要不松手…我就快要什么都不能说了…。”
半翻着白眼,被勒到连白沫也快要吐出,虽然云冲波真得是很有诚意和决心把事情说清,但,却委实是应着了”有心无力”这句老话。
(这个,这个,骨哽在喉,是不是就是这个感觉了…)
“就是说,你也不明白怎回事,就被那头鬼狐狸驼到这里,摔在了我身上?”
“唔。”
揉着自己的脖子,云冲波没什么好气的回答着。
“喂喂,不要摆出这么幅死人脸吧?再怎么说,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啊。”
嘿嘿的笑着,那大汉提着袋酒,不住的向云冲波手中塞着,云冲波翻翻白眼,却还是收下了。
方才两人纠缠,云冲波被勒到发昏,本能的一脚蹴出,不曾想那大汉功夫实则不济,立时被他踢昏在地,反费了云冲波许多手脚才将他弄醒,两人这才心平气和,坐在一处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嗯,就是说,还有一个说话声音鬼里鬼气的家伙在后面追你?”
摸摸鼻子,那大汉正色道:”恕我直言,贤侄,只怕你要大大的不妙了。”
“如你所说,那小姑娘又美又辣,护花人的本事自是不会差到那里说,别的都不讲,你那头什么黄狐狸跑得这么快,他还能吊住你,已足见其能,再说了,自古英雄多好色,便只为了哄那小姑娘开心,还怕他不全力来追你么?”
又眯着眼笑道:”再者说了,便只为他自己,你刚才饱览春光那一眼,还怕他不醋火攻心,必欲杀你而后快么?”
“胡,胡说!什么饱览春光!”
脸涨得通红,云冲波怒道:”还有,不要贤侄贤侄的乱喊,我可不认得你是谁哪!”
那大汉叹了口气,意兴甚是萧然,向后躺倒,道:”那,你的死活,便和我无关喽?”
忽又叹道:”唉,原道是萍水相逢,救人一命,也算是积些阴德,却那想到,落花有意,流水无心唉…”最后一个唉字拖得又长又慢,倒似是戏台上的道白般。
(什么落水流花的,他用得是什么鬼比喻?)
云东宪本是文武双全,自是不会落下云冲波的文功,是以云冲波虽然自小同山野猎户学得满口粗话,文字底子却委实不错,此刻听这大汉信口胡用,心中立时大为不屑,却又有些希冀:他这会儿虽和大汉说笑,心底实也担心,只怕那高瘦人终于追来,自己不免大大不妙。现下听那大汉话里有话,虽不大信他,却也存了个姑妄信之的主意,想道:”便听听他胡说些什么,也无妨啊。”便凑过去,笑道:”那,大…大叔,你有办法对付那个家伙了?”
那大汉双手交叉枕在头下,右腿架在左腿上,晃啊晃的,悠然道:”哦,贤侄,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哪?”
(混蛋!倒会趁机拿架子的!)
心里恨恨的骂了两声,云冲波赔笑进了几句软话,那大汉才似是终于满意,笑道:”说来其实也简单,那个么…”忽地一跃而起,还在云冲波来得及反应之前,已将他一脚踢倒,拔出把雪亮刀子,加在了他脖子上,方才眯着眼续道:”…只消你乖乖听话便成啦!”
(糟…这下真得糟了…)
(唔,乘黄的气息没了,该已潜回地下,那未说,那小子该在附近了。)
主意虽定,月氏勾却没有急于进行搜捕工作,而是捏着下巴,扫视着眼前这片陌生的山地。
身为项人最大的三个宗族之一的”阴山月氏族”的少主,同时又是项人大可汗”大海无量”的大弟子,月氏勾自小便受着最好和最严格的训练,在这过程中,他的师父,大海无量,曾经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面对陌生的草场时,永远不要轻率的进入,鲁莽的牛再强壮,也敌不过狡猾的狼。”
(好奇怪,竟然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刚刚明明还很强烈的…嗯,那是什么?!)
“碰。”
轻响着,蓝绿色的火苗在右侧的山石上燃起,大约比月氏勾所站的位置高出三四丈的一个拐角上,一条大汉斜倚着一块有两三人高的大石,背对着这边,淡淡道:”你在找人?”夜色如墨,蓝火绿焰不住吞吐,衬的那大汉的身影时明时暗,看不清楚,当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什么人?)
狐疑着,月氏勾拱手道:”正是。”
那大汉哼了一声道:”是个年轻小子对么?”态度好生的无礼。
月氏勾好生不悦,复又心道:”这厮来历不明,深更半夜的,何苦惹他。”忍气道:”正是。”
那大汉呵呵笑道:”如此甚好,那小子我代你处置了便是,你回去罢。”说着右手一搓,两团绿火应声而明,闪闪烁烁间,映出一条人影,歪着头,动也不动的附身在石壁高处,却不正是云冲波?
月氏勾心下大怒,想道:”他妈的,信口便想打发,当我是什么人哪?”却终是虑那大汉鬼里鬼气的来历不明,未肯立时发难,只铁青着脸道:”在下乃是大项阴山月氏勾,好教先生知道,这小子刚刚对我族女眷颇有无礼之处,先生若要这般处置,却还请先生示下理由一二,好教在下回去有所交待。”他听那大汉声音,年纪已然不小,称呼中便仍以下位自居,但一言一语当中,却已是暗藏杀机。
那大汉听到他身份,也是肩头微微一震,道:”哦?阴山月氏勾?”
复又狂笑道:”好,算你运气,看你们大汗面上,今日便饶你不死!”大笑声中,一张上绘五色华彩的六尺长弓蓦地在他身侧浮现,悬于空中,自行拉的饱满,架着支赤羽乌头雕翎箭,箭头寒光闪烁,正指着月氏勾右胸!
(五彩长弓,难道是他?!)
蓦地想起一个大海多量曾多次提起的名字,月氏勾全身一震,背后竟迸出汗来,却又有些不服不甘。
(不会这般巧得罢?)
大笑声渐渐收住,那大汉寒声道:
“至于你想要的’理由’…”
冷淡的语声中,那大汉半转过头来,月光如芒,将他向光的半边脸染作银白,与另半边仍是隐藏在黑暗中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月氏勾虽是见惯凶恶强梁,却也不知怎地,心中一跳,退了半步。
看在眼中,那大汉冷冷的一笑,将手伸出,按在了旁边的那块大石上,也不见他怎样用力,可扑扑索索着,那块足有将近三人高的大石竟就快速的开始”分解”和”崩溃”。
石粉随风飘动,将他的身形遮至半明半暗,如在雾中,而从石雾中传出的声音,听上去,也是更加的令人心悸。
“便凭’独射天狼沧月明’这七个字,小辈,你可满意?”
月氏勾远去了许久,那石粉仍在飘飘扬扬,未有散尽,那大汉也仍是方才的姿势,冷冷注视着月氏勾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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