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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斗场上的战斗依然继续着。两个角斗士看起来都已经是精疲力竭了,但是他们双眼依然死死盯着对方。铜棒脱手撞在墙角上,然后反弹在染血的黄沙上。克雷伯斯瞥了眼掉在地上的武器,目光又瞬间回到敌人身上。他的对手左边肩膀,和后背都多了几道渗血的伤痕,但是他的战意并没有因为这点小小阻碍而受损。反而克雷伯斯倒是觉得自己有点体力不支,混浊的汗水顺着身体,渗入伤口中让他觉得一阵火辣的刺痛。阿卡得人用力地吸了口气,双手紧握着仅剩的铜棒,而他的对手也在此刻再次发起进攻。两人又是相互扭打起来,观众们也随之起来。一个满身缠着珠宝,腰围粗得看不到脚趾头的家伙,似乎是太投入了。他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挤开身边的吵闹的观众站在最面前。他扬起满是华丽耀眼的戒指的拳头,朝着角斗场兴奋地大叫道。
“格尔里斯,我压在你身上的是五百个金币,你绝对不能输!”
他这没经大脑的鲁莽举动,马上被几个打手制止住。要知道在角斗场上是禁止叫喊角斗士的名字!
“格尔里斯?”克雷伯斯惊讶喊道。
他记得这个名字!塔莉亚不止一次提起过的。但是他的对手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停止攻击。阿卡得人用力挡住对方的短剑,朝着对方问了一句。但他的对手毫无理会,反而趁着他分心之际一技盾牌猛击把他打倒在地。倒在地上克雷伯斯痛苦睁开眼,那个角斗士已经站在他面前,冷酷的举起盾牌准备砸下去。
“等等,塔莉亚,塔莉亚,你认识她吗?”阿卡得人慌忙的喊道。
这话终于引起了那角斗士的注意。他稍微愣了一下,但是攻击依然继续着。不过这短暂空隙已经克雷伯斯足够的闪避机会了。盾牌砸在地上,但是没有什么力量感。克雷伯斯趁着对方无法回防之际,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听着,我是和塔莉亚来找你的。”克雷伯斯边喘息着边说道,“你的父亲,牧羊人墨耳提翁,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去过斯巴达。”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角斗士终于开口了,“你这个无耻的野蛮人,是不是对他们做了什么?”他爬起来,边说边冲上去就是反手一剑,又与阿卡得人纠缠在一起。克雷伯斯躲开对方的攻击,双手抱住那角斗士的身体想把对方按倒。但是他的对手绝对不会轻易就范的,两人抱成一团相互推挤着。
“混蛋!你这个混蛋。”阿卡得人在对手耳边叫喊道,“一路上,那个傻丫头都说你是个好人。原来你他妈的和其他希腊人都一样,就连你父亲也比不上!他还跟我说过,你在这里混了个官做,他在村里等着你风光回去呢!”这话让那位角斗士愣一下,让他措手不及地被阿卡得人绊倒在地。看着倒地的格尔里斯,克雷伯斯擦了擦嘴角的血沫继续说道,“事情说来非常长。我只能告诉你你们的村子受到萨提的攻击,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你说什么,野蛮人?这不可能!”格尔里斯凶狠的叫嚣打断了他的话语。愤怒的角斗士好像一条发狂的野狗般扑向克雷伯斯。他踢脚朝着对方的肚子就是一脚,但是被对方轻易躲开。在退后好几步拉开双方距离之后,阿卡得人说出一句非常致命的话语。
“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了!”克雷伯斯叫嚣道,“就好像那个老牧羊人,也不可能相信你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居然靠着以杀人取乐那些富人来活命!”
这话就好像一个漂亮的上勾拳般,把格尔里斯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傻傻地站在原地,差点就忘记了前一秒还在继续的生死角斗。他发出一个悲哀的鼻音,就像一只被遗弃的老狗,手中的武器差点就掉落。但是他瞬间之后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颤抖的手再次握紧了武器。他暴躁地大吼一声,随着台上那些观众的兴奋的叫嚣声,格尔里斯再次恢复战斗姿态,像头疯狗般扑上来。来不及回嘴,阿卡得人就被对方一记凶狠的盾牌猛击,打得头昏眼花疲软地倒在黄沙之上。克雷伯斯痛苦不堪地哼了一声,那瞬间他只觉得脑袋就像刚出炉的铁块,被勤快的铁匠不停捶打着。他试着爬起来,但是一阵剧痛让他觉得肚子里面的东西,就好像被人粗鲁地扭成一团然后塞进喉咙般。可怜的阿卡得人好想被冲上岸的鱼般,张大嘴巴努力试着喘息。但是恼怒的对手,并没有任何怜悯之情。他就像是死神般靠近,抬去紧握盾牌的手……
“噔“的一声巨响。
盾牌的边缘与克雷伯斯的脖子,只有一根铜棒的距离。他下巴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双手肌肤贲起使,硬是把压在身上的对手推开。阿卡得人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趁着对手脚步踉跄之际,扑了上去用肩膀把格尔里斯撞倒在地。两个人几乎是肩并肩地倒在肮脏的黄沙之中。克雷伯斯昏昏沉沉地扭动着身躯,想要爬起来,可是他的尝试马上就失败了。
“真他妈的,我们干嘛要这样打个你死我活的?”阿卡得人口齿不清地叫骂道,“我们没有恩怨,干嘛要为了取悦那些该死家伙而像疯狗一样厮打……”
“阿卡得人……”一阵剧烈的喘息让格尔里斯说不下去,“我也不想……但,一个,一个神谕告诉我,我只能死在,死在战场上。我的死将会洗清我所犯的罪孽……我要,活下去……”他努力吸了口气试着翻过身来。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两个被命运驱使的战士,艰难不堪地爬起来。虽然他们对彼此都抱着一丝敬意。但是命运确是如此的残忍,此刻必须有一个人要死去。两人沉默地等着对方,沉闷的空气也因为他们而凝聚起来。甚至就连那些叫嚣不停的观众,此刻也闭上了嘴巴,等待着幸运女神与死神的最终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