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攻其必救(第2/4页)战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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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应伤者和尸首,又选出五千精锐族人,其余一万五千人全数手持藤盾层层排列,在旷野上布成半圆之阵,受伤族人和尸首都被安置在圆阵内。涂里琛则与洛狄率着五千精锐族人持勾镰长枪布于盾后,涂里琛本想让受伤的洛狄也在阵内养伤,但洛狄怎肯舍下族长,向族人要了杆勾镰长枪后硬是守在了涂里琛身旁。

    羌军防守之势已成,旷野上仍是一片沉寂,许久都无动静,但羌人却是如临大敌,昨夜之袭已让他们再不敢轻怠,洛狄听得涂里琛气息粗重,侧脸看去,见族长一霎不霎的盯着前方,悄声问:“族长,您可是担心智不会折回?说不定他早已远去┉”

    “智不会远去,也一定会回来。”涂里琛轻轻答了一句,神情忽有些恍惚,喃喃道:“有件事我一直觉得纳闷,智今早为什么不趁我们忙于救护族人之时突然偷袭,以他的为人应知当中利弊,可他为什么反要后撤?这┉应该不是一时心软吧┉”

    洛狄一呆,若智方才趁他们心神大乱时再次偷袭,羌人定会再受重创,却不知智退兵缘故,可他更不相信这是智看见他们的凄惶惨状后一时心软,智的心思,族长猜不透,他也猜不透。

    不过涂里琛还是猜对了一件事,智这一次确实未走远,只退了三里他即让辽军驻马,也不派人放哨警戒,只让军士们下马歇息,恢复一夜疲惫。

    辽军们虽奇怪智为什么不担心羌族追上,但昨夜暗袭已使他们士气大增,也知智必有对策,便围坐一堆议论昨夜战事,说起趁乱杀入羌人群中大肆砍杀的情景,人人眉飞色舞,都觉昨夜一战打得痛快,甚是解气,有几名军士还学涂里琛焦急的呼喊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池长空听军士们嘲笑涂里琛,心中忽生不忍,几次出言喝止众人,又偷眼看智,智闭目静坐,对军士们的得意笑声无动于衷。池长空叹了口气,也不再阻止军士们谈笑,呆呆坐于一旁,想到昨夜涂里琛冒死呼喝族人的情景,不知怎的,竟有了丝敬佩,却连他自己也觉奇怪。

    辽军在原地等了近一个时辰,仍未见羌人追至,池长空走到智身边问道:“智王,已过了一个时辰,羌人踪影全无,您看┉他们会不会已撤回顺州?”

    智盘膝而坐,如老僧入定般,轻轻道:“涂里琛学乖了,天色既亮,我昨夜的伎俩已奈何他不得,这一次,他不会追上来,更不会退回顺州。”

    池长空一怔道:“难道他就在那儿等着?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跟他耗着吧?”

    “该着急的不是我们。”智睁眼一看天色,“窟哥成贤和若海也该得手了,等涂里琛见到求救的族人自会大乱,我们再等片刻┉”

    一旁忽响起一阵轰然大笑,却是众人正兴致勃勃的说到涂里琛看见满地尸首的凄惨神情,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都说羌人活该报应,智听了几句,眉心微微皱起,又看了眼面有不豫之色的池长空,轻声道:“军士们太闲了,长空,去给他们找些事做,叫大家挖些泥土,用斗篷裹成包袱,片刻后说不定会用到。”

    池长空先是一楞,随即悟道:“您是担心羌人会用四角蒺藜钉来对付我们?”

    智略一点头,重又闭上双眼,安然而坐。池长空便去吩咐军士们挖土,笑闹声倒也收敛,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后方道路上仍是空无一人,既未见到窟哥成贤派人来报讯,也未见羌人踪影,军士们有些不耐,纷纷往后张望。

    池长空也觉不安,窟哥成贤与若海两军奉令于天明时分突袭顺州,而此地离顺州不过四十余里,眼看已近两个时辰,却无半点消息传来,走近智问道:“智王,算算时辰,窟哥成贤若是得手早该派人来禀报了,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智摇了摇头:“顺州城内只有一万羌军,窟哥成贤和若海手下有六千骑军,六千人对一万人,又是奇袭,应该不会令我失望,不过┉”智立起身来,来回踱出几步,沉吟道:“也罢,宁可预做最坏打算也好过陷入被动之局,长空,我们这就动身,折回去看看究竟。”

    全军当即折返往北,池长空策马在前,看着军士们摩拳擦掌只待再杀一场的兴奋劲,他心里忽有些倦意,竟已无了昨夜冲袭时那股血性,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听道:“怎么?心不在焉?”原来是智已拨马骑至身旁。

    “没事,我┉”池长空支吾道:“只是奇怪窟哥成贤怎么还没消息传来?”

    “是吗──?”智拖长声音哼了一句,也不追问,二人并辔骑出几步,忽听智似是随意的低语道:“长空,此战还未完结,若你心不在焉,或是忽然心有不忍,那就多想想顺州的八万百姓,当能使你心硬如石。”

    池长空悚然动容,既惊且畏的望向智,智的神情却极淡定,恰如一方磐石,沉稳不移。

    池长空突然想到,“难道智王心里一直都在刻意想着死难的顺州百姓?”

    马蹄铿锵,铁骑倥偬,折回两里余路,辽军就望见了布阵以待的羌人。

    旷野之上,万余名羌人手持藤盾,重重叠叠,肩并步齐,横伸侧展,层层布阵,就在昨夜被袭之地,族人尸首之前,犹如卧虎欲扑般的羌族男子严防固守,列阵以待,月牙似的半圆弧阵连绵过里,挡住了辽军前进之路。

    迎着辽军的马蹄声,羌军阵中忽响起一阵怒极呼号,号声悲愤直如白日惊雷,在旷野上轰然喝响,震得奔来的马匹连连惊嘶。只凭这一阵怒号,羌人的决意已是一展无遗,要过此地,惟有一战,旷野虽大,却无人能绕过他们的阵势。

    四千辽军一齐勒马,马嘶虽惊,辽军的脸上却无惧怕之色,反之,同样凛冽的杀意在遥遥相对的两军中突然绽开,双方隔着一箭之地怒目对视,他们心里都有着一样的仇恨,羌人要讨还昨夜被袭之仇,辽军也不会忘记屠城大恨。

    “智王,下令吧!”辽军们纷纷请命。

    “都给我沉住气!”智马鞭一点羌族阵前大片空地,冷冷道:“羌人是在故意诱我们过去,他们为什么要在昨夜遇袭之地等着我们?忘了你们昨夜洒下的蒺藜钉?就算你们看不出阵前凶险,也该想想在那层层藤盾后有什么在等着我们,留着你们的血气,今日会让你们大开杀戒,却不是现在!”

    “智王!”池长空看着远处道:“您看,羌阵后的大道上尘土不扬,一片沉寂,有古怪,难道窟哥成贤和若海还未攻下顺州,或是另有变故?”

    “没有变故。”见羌人布下死守阵势,智反而安心,一边观察着羌军阵势,一边道:“这只是顺州羌人派出求救的信使还未到,你看,羌人脸上怒意昂然,却无一丝慌乱,若涂里琛知道顺州遇袭,即便窟哥成贤他们败退,他也断不敢再留于此地,依我看,必是窟哥成贤他们被什么意外之事耽搁住了。”

    池长空知道智为免己军伤亡,从未想过要与羌族正面硬战,只想用计趁乱攻袭,但此时羌人队列齐整,士气悲亢,不禁问:“智王,既然窟哥成贤与若海两军未见动静,便无法使羌人慌乱,我们该怎么做?”

    “没有慌乱那就引发慌乱。”智冷冷一笑,催动坐骑出列,一袭白衣在两军阵中迎风飘袂,对阵羌人见仇敌现身出列,顿时又响起一阵忿忿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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