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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住,无法照顾父亲,所以,只能由贵之担起照顾父亲的责任。但那时候他刚结婚不久,住在公司宿舍,居住空间不够大,没办法把雄治接去同住。
雄治可能了解一对儿女的难处,所以即使身体不好,仍然没有说杂货店要歇业◇之也因为父亲的忍耐暂时逃避这件事。
有一天,贵之接到姊姊赖子一通意外的电话。
“我吓了一跳,爸爸一下子变得很有精神,搞不好比妈妈去世之前更有精神。以目前的情况,暂时可以放心了。你最好也回去看一下,一定会很惊讶。”
难得回家探视父亲的姊姊声音中带着喜悦,她又用兴奋的语气问:“你知道爸爸为甚么这么有精神吗?”贵之回答说不知道,姊姊说:“我想也是,你不可能知道。我听了之后,也惊讶连连。”然后才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父亲开始为人消烦解忧。
贵之听了之后,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甚么意思啊?”于是,立刻在周末回了老家。回到家时,他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矢杂货店前聚集了很多人,大部份都是小孩子,其中也有大人的身影。每个人都看着杂货店的墙壁。墙上贴了很多纸,他们看着纸笑了起来。
贵之走了过去,在一群小孩子身后看着墙壁,发现上面贴着信纸和报告纸,也有便条纸。他看了纸上写的内容,其中一张写了以下的问题。
我有事要问。我不想读书,也不想偷看作弊,但想要考试时考一百分。请问该怎么办?
那张纸上显然是小孩子写的字。下面贴着针对这个问题的回答,那是雄治的字,贵之一眼就认出了熟悉的字迹。
可以拜托老师,请老师出一张关于你的考卷。因为所有题目都是关于你的问题,你写甚么答案,甚么就是正确答案。
甚么跟甚么啊,这是哪门子的消烦担忧,根本是脑筋急转弯嘛。
他也看了其他的烦恼内容,都是一些异想天开的内容,甚么希望圣诞老人来家里,但家里没烟囱怎么办?或是地球变成猩球时,要由谁来教猩猩的语言?但是,雄治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也因此受到了好评。旁边放了一个开了投递口的箱子,上面贴了一张纸——
烦恼谘商箱 欢迎谘商任何烦恼 浪矢杂货店
“这算是一种游戏吧,因为附近那些小鬼挑战,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战,没想到意外受到好评,甚至有人千里迢迢跑来看,我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点吸引人。只是最近那些小鬼提出的烦恼都不好对付,我也要绞尽脑汁回答,真是累死我了。”
雄治面带苦笑说话的神情充满活力,和母亲刚去世时判若两人◇之发现姊姊所言不假。
谘商烦恼成为雄治新的人生意义,起初只是游戏而已,渐渐开始有人真心讨教。雄治认为谘商箱放在显眼处似乎不太妥当,于是改变了方式,采取了目请用铁卷门上的邮件投递口和牛奶箱搭配的方式,但是,收到有趣的烦恼时,还是会像以前一样贴在墙上供大家浏览。
雄治跪坐在矮桌前,双臂抱在胸前,吐着下唇,皱着眉头。虽然面前摊着信纸,但他没有拿起笔。
“你想了很久了,”贵之说,“遇到难题了吗?”
雄治缓缓点头。
“是一个女人来谘商,这种问题最让我伤脑筋了。”
雄治解释说,这次是关于恋爱的问题。雄治当年是相亲结婚,在结婚之前,和母亲之间并不太了解◇之觉得有人来找那个时代的人谘商恋爱问题,未免太缺乏常识了。
“随便回答一下就好了。”
“这怎么行?怎么可以随便乱写?”雄治的声音中带着不满。
贵之耸了耸肩,站了起来。“家里有啤酒吧?我要喝。”
雄治没有回答,贵之打开冰箱。家里的冰箱是旧式两门冰箱,两年前,姊姊家买新冰箱时,把原本的旧冰箱送来家里。之前家里用的单门冰箱是昭和三十五年(一九六零年)买的,那时候,贵之还是大学生。
冰箱里冰了两瓶啤酒。雄治喜欢小酌,冰箱里随时都有啤酒。以前他对甜食不感兴趣,六十岁后,才开始喜欢吃木村屋的红豆面包。
贵之拿了一瓶啤酒,打开瓶盖,又从碗柜里拿了两个杯子,回到矮桌前。
“爸爸,你也喝吧?”
“不,我现在不喝。”
“是吗?真难得。”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在写完回信之前,我都不喝酒吗?”
“是喔。”贵之点着头,把啤酒倒进自己的杯子。
陷入沉思的雄治,缓缓把头转向贵之。
“父亲有老婆和孩子。”他突然开口说道。
“啊?”贵之问,“你在说甚么?”
雄治拿起放在一旁的信封说:
“这次的谘商者,是一个女人,父亲有妻儿。”
贵之还是听不懂,喝了一口啤酒后,把杯子放了下来。
“是啊,我的父亲也有妻儿,虽然妻子死了,但儿子还活着,就是我。”
雄治皱着眉头,烦躁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父亲不是谘商者的父亲,而是小孩子的父亲。”
“小孩?谁的小孩?”
“啊呀,”雄治不耐烦地摇着手,“就是谘商者肚子里的嘛。”
“啊?”贵之发出这个声音后,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谘商者怀孕了,那个男人有妻儿。”
“对啊,我刚才不就说了吗?”
“你的表达方式有问题。你只说是父亲,大家都会以为是谘商者的父亲。”
“这就叫贸然断定。”
“是吗?”贵之偏着头,伸手拿起酒杯。
“所以,你觉得呢?”雄治问。
“觉得甚么?”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男方有妻儿,她怀了这个男人的孩子,你觉得该怎么办?”
贵之终于了解了谘商的内容。他喝了一口啤酒,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时下的年轻女人真不检点,而且脑筋不清楚。爱上有老婆的男人,不可能有好结果。不知道她在想甚么?”
雄治皱着眉头,敲着矮桌。
“不必说教,快回答该怎么办。”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把孩子拿掉,还能怎么回答。”
雄治“哼”了一声,抓着耳朵,“我问错人了。”
“干嘛?甚么意思嘛。”
雄治失望地撇着嘴角,拍着谘商者的来信说:
“当然是把孩子拿掉,还能怎么回答——就连你也这么说。这名谘商者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在烦恼,难道你不懂吗?”
父亲的话一针见血,贵之无言以对。父亲说得没错。
“你听我说,”雄治说,“她在信上也提到,她知道必须拿掉孩子,因为对方不可能负责,靠她一个人养孩子,日后一定会很辛苦。她很冷静地认清了现实,即使如此,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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