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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再续前缘,所以不愿灰飞烟灭,只日复一日等着机缘巧合,有合适的人能够路过。
“很巧的是,她遇到了我……而我正是她口中合适的人。”虞笑淡淡道:“她救了我是不错,但山中实在严寒,我呆不长久,最终还是不得已下了山,否则就算我顶得住,我腹中孩子也一样顶不住。”
所谓合适的人,莫长安心中知道。毕竟雪妖一族,到底算是妖物,她们想要摆脱妖物的身份,便就是要寻到一个合适的凡人,将自己身上的妖力转嫁,只有这样,她们才会在一定程度上与凡人那般,度过几个春秋后,朝生暮死,堕入轮回。
可要寻得合适的人并不容易,除却这凡人身上必须要有很强的戾气之外,再者便是那凡人敢冒险,情愿冒着身死的危险,接收妖物的妖力转嫁。
这世间一切因果,皆是有生有死,既是要获得妖力,便率先要舍得自己的性命,故而在生死各自参半的前提下,那女子想要寻得一个合适的人,并不容易。
但那时候,虞笑还是辞谢了,她为了陵羽唯独的骨血,决计不会去冒险。所以,那女子也不强求,只告诉她,有朝一日若是她想通了,大可再来楚河山上寻她。
虞笑下了山,本以为硝烟平息,却不料吴幽带着宋卿,守在山下,等着她兀自自投罗网。
据说,楚河山邪气许多,有人走到半路上不去山上,有人上了山便再没有下来,而吴幽一众人,显然便是前者。他上不了山,只好守在底下,悄悄等着虞笑归去。
“我不愿跟他回去,他便用了强逼的方式,威胁我随着他一起。”说到这里,虞笑眸底恨意森然:“吴幽这个人啊,一向那么卑鄙无耻,可正是因为他的卑鄙,让我终于看清,原来阿羽的死,都是慕容娴雅!”
那深沉而浓郁的怨气,几乎冲天,纵然她此时半点脂粉也没有施,可就是让人觉得阴郁而妖娆,仿佛说到陵羽死的那一刻,她也彻彻底底化成了另外的模样。
“慕容娴雅在襄军时与我说的,其实不算全数是假,至少吴幽最初打的盘算,便是移花接木,一石二鸟。”虞笑五指拢起,狠狠捏作一团:“只是,临行前她自己觉得不甚妥当,又找吴幽要了一颗解药,准备了另外一番说词,以防被阿羽发现端倪。”
不得不说,在对吴幽之上,慕容娴雅的确愚蠢,可在旁的方面,慕容娴雅很是聪慧。她和虞笑好歹是双生子,两人在行军打仗方面,随着各自人生的转折,也一步步发生了变化。
慕容娴雅作出假象,让虞笑误以为她还是那个待自己极好的阿姊,那惯常与吴幽学来的伪善,骗了虞笑也骗了陵羽,最终她带着襄军的机密,悉数交给了吴幽,才致使那一场大战中,襄军输的一败涂地。
虞笑对慕容娴雅恨,不是没有道理,她怀揣着一份真心待慕容娴雅,可慕容娴雅却骗了她,并害死了她最爱的人。
她至今回想起来,都恨不得当时自己就掐死慕容娴雅!
“所以,我和吴幽回了吴国的皇城,但我告诉他,我只有一个条件。”虞笑咯咯咯一笑,妖娆而又妩媚,可那股子凄凉的气息却浓郁的让莫长安心中疼惜。
“你要他将慕容娴雅囚禁起来?”莫长安看着虞笑,虽是问着一句话,可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虞笑掩唇,长长的睫毛覆下一片阴影:“不错,我说啊,一山容不得二虎,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她让吴幽将慕容娴雅囚禁起来,理由是慕容娴雅太碍眼了,她看着心烦……那时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当着慕容娴雅的面说的,她看着吴幽眸底划过一瞬间的犹豫,看着慕容娴雅的脸色一寸寸变白,那叫嚣着的快意,几乎让她忘了一切。可她知道,一切还不够,远远不够!
男人有时,就是这么薄情寡义,吴幽美其名曰让慕容娴雅好生调养,毕竟那时慕容娴雅也方怀了子嗣,但虞笑知道,吴幽哪里是怜香惜玉啊?他不过是哄骗着慕容娴雅,哄骗着他自己的良心罢了,说到底他就是不在意慕容娴雅。若是在意,怎么会让她在怀了自己孩子的时候,还东奔西走,为他潜入敌方营帐?
若是此事放在陵羽身上,虞笑知道,哪怕是死,陵羽也不愿让她有一丁点儿受伤的可能,更何况是怀着他们孩子的时候!
而女人,有时被爱蒙蔽了双眼时,就是那么的愚蠢而自欺欺人。明知道自己不过是替代品,一个唤作虞笑的替代品,慕容娴雅还是扯着嘴角,不让自己的神色太过凄凉。
“我有时候,真是觉得慕容娴雅可怜。”虞笑冷笑着,眸底划过一抹戾气:“你看她爱的多深?甘愿丢弃一切,哪怕吴幽从来不同外人说她的存在,哪怕吴幽酒肆对着她回忆我的模样,她就好像全然看不见一样,卑微的像尘埃里开出的花一样,多么可怜啊!”
她从前不知,吴幽对自己如此执念,直到后来她入住吴宫,成为众人眼中的慕容皇后,才渐渐发现,原来吴幽对她,这样的情深不已……令她几度作呕。
莫长安哑然,想起槐树底下,慕容娴雅那绝望而又苍白的脸,一时间只剩叹息:“是太卑微了些。”
的确太过卑微,分明比起虞笑,慕容娴雅什么都有,可到了最后,她竟是那么凄惨。
她为了吴幽,也算是把一切都献出来了,亲情、尊严、孩子,一切的一切,她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吴幽。可到头来,夫妻多年,吴幽还是轻而易举,为了虞笑的一个点头……甚至是一个笑容,弃之不顾。
莫长安不知道,这是因为凡尘俗世,人人皆有执念,还是这些在名利场上沉浮多年的人只剩下执念的心。
可无论如何,慕容娴雅和吴幽,的的确确欠了虞笑许多,尤其在那之后,莫长安知道,吴幽挥师南下,三月之内借着战火的余热,借着襄国还处在最凄惨的节骨眼,一步到位,踏平整个襄国。
虞笑道:“你大概也知道,后来吴幽夺了襄国,趁火打劫……让襄国至此从这世上消失了去。”
陵羽死后,襄国一度哀鸿遍野,那时陵羽所带的皆是襄国最精锐的士兵,最骁勇善战的大将,在那些人斩杀的被斩杀、投降的投降之后,襄国已然不再如昔日那般强盛。而因着陵羽的死,襄国国君一度重病。
也许是上天也在帮衬吴幽,那一年,襄国生了一场天灾,本就民生凋零的大国,瞬间愈发凄惨,于是在这势头之下,吴幽一路南下。虽说他一向主张仁政,在收服其他城池时,也显得很是宽容,可唯独在对着襄国都城时,他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屠戮,整个襄国皇室,没有一个血脉留存,除了那时虞笑腹中的孩子。
后来,吴幽得胜归来,终于安稳的坐上了吴王的宝座,虞笑养胎数月,也渐渐平息下来。
但事端再度挑起,就是那么猝不及防。
当时还是戚姬的戚贵妃,因着生怕虞笑诞下子嗣的缘故,暗中设计,让虞笑最终小产。
那仅存的一颗稻草,终于压断了虞笑的腰,小产的那一日,她自昏迷中醒来,眼中的绝望就像洪水一般,肆虐非常。
她保不住这个孩子,保不住陵羽最后的血脉,整个人就像是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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