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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路上,到底还是又多了一个人,胡飞话痨一样,指着仍旧满满的铁盒子:“不吃饭,你能长个吗?身子能好起来吗?病恹恹的,铁蛋儿不欺负你欺负谁……”
垂着眸子的潇潇,冷冷的拨弄了两下碎发,便拉开了和胡飞的距离。
于是胡飞便又凑上来跟袁屿抱怨:“这小丫头,像个闷葫芦!你看你看,又瞪我……”
快走到村里的时候,碰见了王老汉。
王老汉大概是刚从田里回来,脖子里搭着毛巾,手上握着镰刀。
看见潇潇,王老汉满是皱纹的脸膛上挤出一抹疑惑,问袁屿和胡飞:“崽儿啊,这谁家女娃娃,爷咋没见过,脸生啊!”
潇潇只是盯着王老汉,不说话。
胡飞拍着书包:“爷,她是李家庄的,不咋说话!爷你这是去哪了?”
听见胡飞的话,王老汉面色有些不好,训斥胡飞:“赶紧回家!别胡溜达了!”
胡飞哪能耐得住性子:“爷,到底咋了,咱村的地里咋不见人了!”
王老汉拿镰刀戳着江对岸的山,有些诡谲的说:“都去山上了,烧坟!城里的几个师父来了,邪乎的很……多少年了,村子里咋就没个安生!”
“铁蛋儿家的坟,他爹让烧吗?”
胡飞两眼放光,却被王老汉在头上轻拍了两巴掌:“哪来这么多鬼心思,回家去赶紧,小孩子去不得,你又不是没见铁蛋儿成啥样了!那邪气,可不是你这半大的娃娃能受得了的!”
看见袁屿,王老汉欲言又止,最后只揪了揪袁屿的耳朵,叹了口气:“崽儿啊,以后别再瞎胡说了!爷送你们回去!”
一路回到村子里,等王老汉走了,胡飞把自己和袁屿的书包塞到潇潇手里指着袁屿家的破旧院子:“小丫头,把书包放屋里,你自己回家去吧,烧死尸那可是很吓人的!你别去了,明天上学来这儿找我们!”
直到胡飞和袁屿跑远了,潇潇看着怀里的两个布包,又看了看袁屿家的院子,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袁屿家的门,就从来不锁,岌岌可危的木门似乎动一下就能坍塌。
潇潇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这个破落的已经不成样子的地方,这地方,几乎已经不能住人了!
对这个院子,潇潇其实是并不陌生的,最近的一次,是几年前刚下过雨的晚上,那个喝醉了的男人走到江边的时候,潇潇只是轻轻推了他一把。
后来,那个男人便再也没上来。
院子里起了风,吹的很厉害,门外不知谁家的黄狗,一改先前的慵懒,夹着尾巴呜呜咽咽的惊恐跑开。
院子里的娇小人影,斜了一眼,书包被随手丢在地上。
屋内袁屿床边的老桌上,那方木头盒子突然躁动起来,似乎很不安。
残阳把屋门口潇潇的的背影拉的很长,进了屋,那长长的影子便没有了。
木头盒子啪嗒滚落在地上,散着如火一样的赤红色,像愤怒,又像是在警告。
潇潇缓缓蹲下身子,病恹恹的脸上,婴儿肥的嘴角轻轻扬起一抹与这个年纪不相称的冷笑。
白皙的手掌,渐渐蒙上了一团浓的化不开的黑气,一点一点触向地上的木头盒子。
盒子中,那杆笔,通体赤红,红的刺人眼。
入手的一瞬间,潇潇冰一样的面上。突然闪过一抹狰狞,接着是极力压抑着的痛苦呻吟。
那杆笔,如同烧红的碳,被握在了手里,滋滋作响。
潇潇猛的松开,退后几步,看着掌心溃烂的伤口,眼中的怨恨,愈发的重了……
最后一丝残阳,也被乌云遮了去。
屋子里的那杆笔,安静的躺在地上。
潇潇拿衣袖遮住了手掌,出了袁屿家的院子。
才刚出院子,潇潇面上就突然变了。
不远处的枣树下,一道身影,静静的负手而立,海青色的宽松道袍,月白对襟道衣,十一二岁模样。
从来不怎么说话的潇潇,突然开了口,眼中尽是杀意:“你是谁?”
海青色道袍的人,却晃晃衣袖:“阴女积怨,强夺轮回,乃鬼童命格中,最怨最厉的一种!我没说错吧?”
潇潇的眸子,黑气缭绕,声音艰涩:“你是谁?”
海青色道袍的少年却扯出一个干干净净的笑容来:“全真,徐宏晔!你想杀我吗?”
话音未落,野枣树上突然飞下一群夜鸦。
海青色道袍的少年从袖子里摸出一方阴阳尺来,轻拍向飞来的夜鸦群,触之既散,只化成了一团团黑雾消于无形。
海青色道袍少年重新收起阴阳尺,神色很认真的打量着潇潇:“师父跟我说,我乃仙童命格,这一生,道途会很艰难,仙童鬼童生来势如水火,师父还说,能毁我道途者,乃应生之鬼童!可是如今看来,你还杀不掉我!”
说着,海青色道袍少年看着潇潇蜷缩在袖子中的手掌:“判官笔有阴阳,很多年前,判官笔丢落世间,每一只都有一桩泼天的大因果!只是实在是奇妙,黑白二笔竟然同时现世,黑笔至阳,白笔至阴,至阳的笔,你的命格还拿不了!倒是你手上的伤,估计会很麻烦,你想杀这黑笔的主人,不妨我给你出个主意?”
潇潇眸子微垂:“说!”
海青色道袍的少年,沉吟了会儿:“除非你把那白判阴笔拿到手!听师父说,那个白判阴笔已经现世了,相信过不了多少年,那白判笔的因果就该了结了,到时候你不如去趁机抢回来?”
海青色道袍的少年,一字一顿,说的极其认真,努力的怂恿着……
(前阵子说要跑龙套的兄弟,希望名字我没有记错,话说回来,你这名,跑龙套有点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