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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众墨者去吃早餐的路上,适也将后世祖冲之算出的圆周率告诉了墨子。
方法是对的,再去花数年时间演算就没必要了。
墨子还是决定亲自检验一番,用尺规画圆后量出周长再反验一下这个数值是否准确。
如果准确那就可以直接用,如果不准确就要再花些时间去按照适的割圆法重新推算。
适的家门前,先来的后来的墨者们汇聚一堂,就在外面喝着豆浆吃着麦饼,引来一群人的围观,纷纷询问那是什么。
适便让六指和芦花拿着一些麦饼,掰开后分给这些人,又趁机传唱适考虑后删掉了最后一行和有反抗倾向的乐土之类的诗歌。
这样一顿刻意而为的饭,让麦粉和豆腐豆浆的名声只需要一天就能传遍整个商丘。
喝豆浆的时候,适蘸着豆浆在木板上大概画了一下水力磨盘的设想,以墨子和一干木匠弟子之才,做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先生,我是这样想的。将来一旦宿麦推广,总要磨粉。牛马之力太慢,水无穷无尽永不停歇,正好可用。”
“到时候,便集众人之力,每隔数丘便修一座磨坊。或风、或水。以这个磨坊为中心,如在那村社一般,宣讲天志与墨者之义,或做祭祀之地。这样一来,人心相齐,又容易传播一些符合天志的耕种之法。”
他是想以水力风力磨坊为中心,做成一个又一个的“村委会”,当然磨坊什么的必须掌握在村社众人集体手中,由墨者来管理,而不是私人所有。
人多地少的时候,水力风力磨坊根本无法推广;而人少地多又忽然出现生产力的爆炸增加,各种简易机械才能够全面铺开。
随着战国战争的惨烈,人力只会越来越贵,能省人力的简单机械也将是各国急需的,也让底层终于有机会被当成人。
这种事贵族不可能做,也没有能力做,只能靠墨者聚集众人去做,然后全面铺开。
让墨者在基层成为第二权力,成为隐藏的无形之君,而且是超越封地与国境限制的无形之君。
墨子见过适在那个村社折腾的一切,也知道适的手段娴熟,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键。
宿麦如果推广,最好要有墨玉、鬼指、地瓜土豆等作为轮转的作物。
宿麦如果推广,不把麦子磨成粉,仍旧是比粟米黏米都差的食物。但饼在口中,墨子清楚磨粉之后麦子的味道要比这些粟米黏米要强。
用上适在村社的手段,将磨坊作为宣讲的中心来聚集众人,这显然可以更快地将墨者之义在一些村社间传播。
磨坊作为公有财产,又能促进村社的人交相得利,也能加强村社的凝聚程度。
墨家不缺石匠,不缺木匠,缺的就是利用木匠和石匠去行义的办法和手段,适正好丰富了这一,石匠和木匠也不用只能用来制造守城的器械。
至于人不够,墨子也没有担心。
众人追求乐土的愿望是强大的,村社里适一个人可以带出三五个人,以三十里一个磨坊来算,其实用不了几年就能像种植作物一样果实累累。
集众人之力,建一座磨坊,需要威信也需要足够的组织能力。
当可以集众人之力修磨坊的时候,其威信和组织力也一样可以集众人之力做些别的。
或许此时墨子想的,仍是适的赏罚天下之剑。
但他没有想清楚的是,真到可以赏罚天下君王的时候,集身铸剑的这些人凭什么还要一个血脉高贵的君王在头呢?
握剑的下一任巨子,又岂能每个都是他墨翟这样想?
那为剑刃的墨者又凭什么不去自己去行义而非要求着君王行义呢?
当这柄剑有了自己的灵魂之时,到底是握剑的人决定剑的去向?还是剑自己选择主人是谁呢?
墨子更不会想到,适眼中的磨坊,只是一个代指。
公用磨坊有了,公用油坊要有。棉花推广了,集体轧花染色的地方要有。盐铁不专营,售卖盐铁的地方要有。有了铁器,专门的铁匠铺子要有。种种这些,学习耕种、堆肥、织布的地方还要有。
这些都集中在一处,靠墨者组织起来,在城市之外的村社,不是隐形的政治中心又是什么呢?
贵族为了军事用途,保留了村社自治的传统,这也为适这样的人提供了足够的机会。
在适看来,靠着晒盐法、铸铁术、纺织品,可以积累足额的财富。在没有确定可以掀桌之前,墨者的活动经费只需要从手工业品剪刀差中得到即可。
利润,农夫看不到。
收税、军赋、帛税、粟税这种明税,让君王和贵族去干就行,怨恨也由他们承受。
此消彼长、此恶彼善,那就以观后效吧。
不是每个国家都能如齐桓公管仲一般盐铁专营官山海的,有那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出现贵族夺权封臣太强这样的事。分封建制之下,国君的头号敌人始终是自己的那一群有王侯将相之种的亲戚,还轮不到底层。
这些墨子没想到的事,于墨子而言也就意味着不用考虑。
但在想到的事情之内,还有许多需要考虑的、很现实的事。
在适一旁的、曾和适一同做过磨盘的石锥先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适,你想的极好。那些水力的磨盘,想我和先生的木工之术,做出来也不难。你心灵而手不巧,我手巧而心不灵,这些事都不难。可是,你的这些事,总要钱去做,钱从何出?”
不只是他这样问,一旁的公造冶等人也都纷纷附和。
孟胜在一旁道:“既然适有这样的行义之心,我还有些田产,售卖之后资助于他。”
公造冶闻言笑道:“你虽有些田产,可比起适要行的这些义,如一毛而比九牛。他在一个村社就花了将近两镒的黄金,若想用这样的办法,不知道要多少黄金才行。他钱不多,可是花起钱来,也不是寻常的士能比的。”
孟胜也知道按照适花钱行义的这种办法,自己家中的那田产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又和适道:“适,我与楚阳城的桓定君之嫡子自幼为友,他是个重情轻财之人,也可以从他那里借用一些。”
适一听这话,急忙拒绝,只不用。
桓定君、严仲子这样的贵族,手中有钱,又有地位,借此来收拢人心,叫人念好。对他们而言,或许只是千金,但对于那些受恩的人来,则要用命来还。这便是义,一诺千金的义。
公造冶在一旁冷哼一声道:“孟胜,你也不要提那桓定君,这人轻财可是为了行义?不过是为了以财换这些心有任侠行义之心的人依附罢了。”
适不知道公造冶之前经历过什么,可是几次谈话能看出他对那些贵族相当不屑,他也没有多问。
孟胜摇头不答,也不争论,他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都有自己的道理。
墨子边咀嚼那些被豆浆泡软的干饼,边微笑着听弟子们在这里争论,也不话,只是听着。
他知道如果适真的会那种冶炼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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