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三害(第1/2页)曹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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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班指挥人,把书斋和卧房先清理出来。

    一桶桶井水冲洗过后,地面终于恢复了原有的颜sè。灰尘和着老鼠屎之类的污秽,顺着屋檐下的水槽流淌出去。把门窗全都打开,冷风灌进来,卷走了房间里原本的yīn湿腐腥之气。

    不过,想要立刻住进去,恐怕也不太可能。

    厢房中,冯超痛哭失声。

    “非我愿为贼,实不得已而为之。”

    邓稷问道:“什么叫不得已而为之?”

    冯超听邓稷询问,泪如雨下。

    原来,在两年多前,冯超的父亲冯爰,最初是徐州牧陶谦的幕僚。当时徐州并不似如今这样混乱,海西县的问题,就成了陶谦的心腹之患。这海西县虽然地处荒僻,却又是勾连两淮地区的盐路枢纽。由于海西县的混乱,使得两淮盐路受阻,加之受地方豪族掌控,使得徐州的盐税流失极大。陶谦想要整治海西,于是便向当时在长安的朝廷,举荐冯爰为海西令。

    董卓自迁都长安以后,也一直试图修复和关东诸侯的关系,分化关东诸侯的力量。所以陶谦很轻松的便得到了朝廷的委任,冯爰带朝廷诏令,赴海西任职。

    冯爰是个很认真,也很尽责的人。

    一上任,便开始着手整顿海西县的混乱局面。

    只是,冯爰过于雷厉风行,以至于触动了许多人的利益。

    到任两个月后,一群盗贼突然袭掠海西。冯爰仓促应战,奈何孤掌难鸣,被盗贼所杀害,尸首被悬挂于海西县城外的接官厅门楣上,整整三rì,才被人发现。冯超当时任海西县曹掾史,得知消息后,愤怒不已。可那些盗贼来无影,去无踪,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报仇。

    本想要通过陶谦,却不想这一年,发生了陶谦部将杀害曹嵩的事情。

    曹cāo为父报仇,挥兵讨伐徐州……陶谦面对曹cāo兵临城下,那里还顾得上海西的事情?

    不久,曹cāo因吕布攻占濮阳,不得不收兵返回。陶谦随之一病不起,临终前把徐州托付给了刘备。

    提起刘备,冯超突然间咬牙切齿。

    “镇东将军不管吗?”

    “休提那国贼!”

    冯超暴怒吼叫,“刘玄德,国贼尔!”

    曹朋闻听,不由得愕然。

    受《三国演义》的影响,曹朋对刘备的印象,总体来说,并不是太坏。在他的记忆里,刘备应该是一个温和儒雅的长辈。即便后来他对刘备少了许多爱,重生之后,更发现刘备并非是后世所传的那样,名声响亮。司马徽赞刘备,有大志;郭嘉却认为,刘备是伪善之人。

    这版本,众说纷纭。

    但‘国贼’之说,曹朋还是第一次听到。

    心里不免疑惑,但曹朋并没有急于询问,而是坐在一旁,静静聆听。

    “冯超,这‘国贼’之说,又从何而来?”

    “大人可知道,这海西有‘三害’吗?”

    邓稷还真没有听到过这种说法,连忙问道:“愿闻其详。”

    “海贼、盐枭、商蠹子。”冯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了一下情绪,“海贼,就是广陵大盗薛州所部。他麾下坐拥万人,有海船数艘,盘踞海外荒岛,登陆袭掠村镇。且薛州所部实力极大,又和陆上诸多盗匪勾连,故而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无法消灭……家父就任后,曾仔细研究过薛州此人,并私下里对我说,绝盗难,绝海贼更难。他们行踪诡异,进可入山,退可入海。而且登陆之地,更无人知晓,想要消灭薛州所部盗匪,必须要有足够耐心。”

    邓稷闻听,眉头一蹙。

    “那盐枭又怎说?”濮阳闿问道。

    “大人可知,东海最大的私盐贩子是谁吗?”

    “呃……这个还真不清楚。”

    “便是朐县麋家。”

    “朐县,麋家?”

    冯超点点头,“海朐麋家,徐州首屈一指的豪族。

    麋家祖世货殖,资产钜亿,僮客万人……于外,人们只知麋家行商天下,却不知这麋家自光武以来,便暗中贩卖私盐,几乎掌控了两淮,乃至于江东地区的私盐。他们在朐山煮海,勾结官吏,贩卖私盐,在徐州有着极为巨大的影响力。即便是陶恭祖对麋家也忌惮三分。

    海西,是麋家贩卖私盐入两淮的重要所在,故而在海西县,麋家堪称一霸。

    那刘备接掌徐州以后,麋家之主麋竺,先进其妹于刘玄德,后赠奴客两千,金银货币无数,助刘备在徐州站稳了脚跟。吕布夺取徐州之后,随掳走刘备家眷,后来又不得不交还刘备。其中麋家的周旋,产生了重要作用。你们说,刘备与麋家如此亲近,焉能对麋家动手?”

    邓稷倒吸一口凉气,和濮阳闿相视一眼,不禁面面相觑。

    真是不临其境,不知其害。

    若非本地人,谁又能知晓这里面,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呢?

    曹朋多多少少,弄明白了冯超为何对刘备怀有怨念的缘故……莫非,冯爰之死,和麋家有关?

    “商蠹子又是什么?”

    “便是这海西县城里的贾人。”

    古时,行为商,坐为贾,连在一起就是商贾。

    “贾人,自古有之,又怎算得一害?”

    “若他们老老实实经商,自然算不得一害。可海西县的贾人,大都是一些欺行霸市,为非作歹之徒。

    比如兴平元年,曹cāo攻打徐州。

    海西贾人率先屯粮,使得物价暴涨。当时从东海等地来了许多逃难的流民……那些贾人便收其青壮为打手,霸主商市,哄抬粮价。十rì间,从百钱一斛,暴涨至两万一千钱一斛粗粟。有人出来和他们争吵,那些商蠹子们便叫上打手将其痛殴。更有甚者,毁其家园,坏其xìng命。而官府也只能坐视,对这些商蠹子束手无策。若打压的狠了,他们便联手罢市。”

    冯超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咆哮出来。

    “如此霸道,谁敢招惹?

    而且这些商蠹子背后,都有人暗中支持。曾有人告到了下邳,结果没两天便横尸于街市……小人幼时也读过书,懂得这是非善恶的道理,可小人又能如何?

    家父组建巡兵百人,不到半年就被迫解散。在海西县,大家已无生路,不去做贼,做什么?”

    邓稷和濮阳闿,都沉默了!

    曹朋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冯超,你从贼,是想要为你父亲冯县令报仇吧。”

    “啊?”

    “冯县令死于盗匪之手,你却不知道该找谁去报仇。

    于是,你就扮作强人,流窜于山野之间。你想用这种方法,和那些盗匪接近,打听消息,对吗?”

    冯超没有回答,却低下了头。

    曹朋突然厉声骂道:“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杀了的商贾路人,又有何罪?”

    “我没有杀过人,只抢东西。”

    “可你抢了他们的东西,就等于断了他们的x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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