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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金呐。郑老二终于不负大哥的期望,顺利地誓师造反了,这罪也无从赦免了,最后赔上一颗脑袋了事。
先姑息放纵,甚至帮一把手,让对头可劲儿折腾,等他闹大发了,再名正言顺地诛灭他。这种yù擒故纵的把戏,后代不断有人摹仿,杨一清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自然一点就通。
不过杨凌如果真是在用yù擒故纵计,可太冒险了点,自古至今使用此计的,都是实力远胜对方,而故意示之以弱,使此计的人,都有把握在对方众叛亲离时,一举将他制服,威国公现在还有什么实力?仅靠皇上的信任吗?可刘瑾同样拥有皇上的信任,这一点上他并没有什么优势,仅仅把自已调回京去,对政局会有用么?
对此,就是王守仁也不能完全看透了,他蹙眉沉思半晌,才徐徐说道:“威国公的妙计,我远在边城,实在也无法参详的透澈,我想大人回京后,国公一定会找机会与大人会唔,面授机宜的。”
杨一清瞿然道:“伯安说的不错,十有仈jiǔ便是如此了。若果是这么回事,那么我回京后,国公一定还会有所嘱咐。呵呵,我现在也不用着急,待回京后,威国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一清二楚了”。
杨一清心中一直对朝中局势感到忧虑,刘瑾的势力根本不是他能扳得倒的,大学士中杨廷和跟他又一向合不来,杨一清本打算一回京就立即上奏弹劾刘瑾酷刑治政、命边军擅专律法,罚款充饷搞的天怒人怨,军心不稳。
不管此举成不成功,拼他个鱼死网破,多少能让刘瑾收敛一些,经王守仁这一点醒,他才意识到如今京师形势诡谲,未必是刘瑾一家独大,如果杨凌真的有把握力挽狂澜,未必事不可为,不禁为之欣然。
前方已经出现在巍然屹立的大同城池,王守仁忽想起一事,对杨一清道:“大人明rì就要回京了,我正有一项建议请大人转告威国公爷。鞑靼满都海皇后一直暂押在大同代王府。
当初国公在大同与你我计议,本来是考虑到火筛一旦与伯颜猛可闹翻,势力和威望尚不及伯颜,难以与其抗衡,不能达到我们令敌内讧,弱其实力的目的,这枚棋子准备在必要时押在火筛那儿,现在”。
杨一清会意地道:“我明白,伯颜手下大将加思布借口征伐永谢部落叛乱,率领自已的部族到了鄂尔多斯和甘肃外草原一带,奉诏而不归,拥兵自重,野心勃勃,看来随着伯颜可汗的没落,鞑靼内部有实力的大将已经各起异心了。
他的离开,大大削弱了伯颜可汗的实力。火筛审时度势,选择和瓦剌联手后,再经加思布叛逃,此消彼长之下,现在火筛已足以和伯颜来场公平的决战,满都海这枚砝码不需要压在火筛的身上了,而是”。
杨一清微笑顿住,王守仁接道:“双雄并立,灭其一则草原仍一统,现在既然有个加思布想凑热闹,那我们就不如送他一份大礼。他的实力拥兵自重还可以,但是想和火筛、伯颜争天下却不够,只要满都海落在他手中,他就可以扛起仁义之师的大旗,从火筛、伯颜两边召纳一些忠于满都海的部族,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这对我们更加有利”。
王守仁说完,两人相视大笑。高大的城门到了,吊桥徐徐放下,王守仁心中暗暗忖道:“杨大人决不会甘心就此退出朝廷,任由刘瑾作威作福的。可是他既交出了‘兵’,又交出了‘城’,到底要如何重新得回兵马、取回城池呢?
离开权力中心的rì子决不可久,久则生变,到那时他也无力回天了。调石淙公回京仅仅是为了增强与刘瑾对抗的实力?不会这么简单,杨大人啊杨大人,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千万不要弄巧成拙,让刘瑾真的掌控了全局呀”。
马蹄踢踏,新任三关镇帅王守仁在沉思中,和杨一清并辔入城“现在有两件事需要注意,其他的由得刘瑾去吧”,杨凌坐在椅上满面chūn风地道。
他现在才知道,作为公主大婚,驸马人选的主选官,头一天亲自出面,只是例行公事,鳞选驸马虽不至于过五关斩六将,整个筛选过程也得有个六七遍,才能筛选出一些杰出者,进入第五围名单,那时才需要他和另外两位选官做最终选拔,选出三人入宫。这三人中,将有一个成为永福公主的夫君,而另外两人将被保荐入太学读书,再出来就是太学生了,算是得个安慰奖。
既如此,他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天天去摇拨浪鼓,三位主选官全把鳞选事宜交给了手下人员,自已各忙各的私事去了。
“请国公明示”,杨慎欠身接过高文心递来的果盘,含笑道:“下官惶恐,谢过夫人”。
高文心一身新娘子的喜庆衣裙,红红如火,艳如石榴,眉梢眼角尽是新嫁娘的温柔风情。她抿嘴儿一笑,说道:“你是老爷的知交好友,进了府门,不必拘泥于官场礼仪”。
说完含情脉脉地看了杨凌一道,微微一福道:“老爷,妾身去夫人那儿看看大人,先退下了”。
“去吧去吧,你们几个别惯他毛病,老抱着老抱着,结果现在不抱着就不肯睡觉,偏偏除了那两个老妈子,就是躺我怀里睡的香,据雪儿研究,说是我的胳膊比你们粗,枕着舒服,他是舒服了,那我不是要活活累死?”
高文心掩口而笑,又向杨慎颔首为礼,盈盈退下了。
杨凌呷了口茶道:“第一件是关于兵部。前些rì子传出我的死讯,京中的秘探传回的消息,刘宇有所动摇,曾向刘瑾示好,有意投靠,这个人功利心到底是太强了,此番我退了下来,难保他不起异心。”
杨慎拈起一枚果儿轻轻含入口中,含笑道:“国公只需将计划透露给刘大人知道”。
杨凌缓缓摇头道:“刘宇并非我在官场上的盟友,人人皆知他是我的同路人,而且是仅次于焦阁老、权位最高的人,这样的人如果总是两面三刀,见势取舍,必然对其他人影响甚大。我准备由他去了,况且内厂已经被掏空,刘瑾早晚会发觉,如果没有刘宇这样有份量的人真心投靠他,他对我让权之举必定会生疑”。
杨慎目光一闪,醒悟道:“国公调杨一清回京,原来是这个打算?兵部里兵部尚书主管所有事务,而将领升迁、降职具体由左侍郎负责提出人选,再由吏部做出最终决定上呈皇上,现在由杨一清做兵部左侍郎控制军中将领迁降的人选,再有我这个吏部给事中监督着吏部最终决定迁降的人选,那么刘宇就算投靠了刘瑾,能发挥的作用也有限了”。
杨凌笑道:“正是,刘瑾一直着意取媚皇上,没有犯下必杀之过,你说的对,如果我和他一直朝争不断,满朝文武分成两派,这样斗上几十年,朝廷必定元气大伤,恐怕花上一百年的功夫也未必恢复的过来。
长痛不如断痛,若纵他为祸,自取死路,由得他违法乱政,败坏朝纲,待收集到足够扳倒他的证据,再一举歼之。别处乱得,兵部却乱不得。兵部掌着天下兵马,我调杨一清回京,就是要加强兵部的实力,以免为刘瑾所得天下大乱,尚可大治,若是军队也乱了,朝廷失去了保障,一旦此时出了大事,那就大乱而不能大治,纵是管仲乐毅复生,也没有妙手回chūn的办法来收拾这个乱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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