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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rì无君,所以自古没有天子守孝之说。不过为了彰显孝义为天下表率,天子可以守孝三天,以一rì代一年,以尽孝道。太皇太后虽和正德皇帝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是就算正德的亲祖母复生,地位也是无法和这位正宫相比拟的,丧葬典制自然最为隆重。
所以正德皇帝也搬回宫中,一身孝服,素食守灵。如今早过了三天,太皇太后虽仍停灵宫中,正德只须每rì前去上香祭拜一下,不必节食素衣、不理政务。
乾清宫西暖阁,正德正在批阅这几天积压的奏折。这几天太过忙碌,连唐一仙他都顾不上去见。他和唐一仙的婚事也算是颇多周折了,原打算在干儿子满月时大婚,不料婚事正在筹备,传来杨凌死讯,紧接着太皇太后重病,现在又去世了,民间要守孝半年,作为天子虽不必守孝,却也不便在此期间成亲。
正德微蹙着眉头就着烛火看着奏折,两个人影儿冉冉而入,飘到了他的龙书案前,烛火一动,把两个扭曲变形的影子映在奏折上。正德霍地抬头,见是一身素服的永淳和朱湘儿。
两个小女孩儿犹如一对并蒂莲花,说不出的俏美灵净,正德却皱了皱眉,说道:“你俩走路能不能带点动静儿?鬼气森森的吓人呐?”
永淳白了他一眼道:“蜡烛是白的,衣服是白的,素幔白帐,夜sè幽幽,你扮个仙子模样来看看?”
朱湘儿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道:“永淳,莫跟皇上这么说话”,说着蹲身福礼:“湘儿见过皇上”。
正德搁下笔,掐着胀疼的眉尖问道:“什么事呀,两位公主殿下?”
永淳问道:“皇兄,你召杨凌回京了?”
“是啊,他就在那么近的地方,不回来成么?再说,太皇太后殡天,他做孙女婿的不来拜祭?”正德理直气壮地道。
永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嗔道:“皇兄啊,你有点正谱啊没有?若是传出去叫人家笑话”。
“谁传?”正德瞄了眼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冷冷地道:“但有一点风声传出去,朕就杖毙了他们”。
两个小太监一听,吓得一机灵,两个小太监一个隶属御马监,一个隶属司礼监,还真的都是那些大太监安插在皇上身边的耳目。
公主要嫁国公?永福公主已经出家了,那么是永淳公主要嫁还是湘儿公主要嫁?这事儿稀罕是稀罕,可是没什么打紧啊,两个小太监好歹也是高级情治机关的谍报人员,又不是八卦周刊记者,为了这个理由让人打死冤不冤呐,所以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遗忘功能,权当没听到。
蜡烛忽爆起一朵烛花,火焰异常灿烂得的亮了一亮,然后又迅速黯淡下去。湘儿公主还是有点不放心,向他们两个轻轻挥了挥手,两个小太监如蒙大赦,立即躬身退下。
正德拿起奏折,只看了两行又放下,问道:“你们来,就是为了问问杨卿回不回京?”
永淳道:“不是,明rì就是头七,文武百官要来宫中祭拜,母后让我们来问问皇兄,皇姐要不要参加,她现在是出家人嘛,在皇庵中静修的,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的”。
正德捏捏下巴,皱眉道:“这件事,朕也不明白。明rì朕问问王华尚书便是”。
永淳嗯了一声,想了想道:“皇兄,我总有些担心呢,姐姐原本xìng情恬静,现在潜心修佛,越发的淡泊了,以前她最珍爱的那对镯子,我讨了多次都不舍得给我呢,前两天我没张口就主动给我了,可别是学呀学的,学的走火入魔,真的出了家”。
正德一听也紧张起来,想了想道:“朕知道了,可是白衣庵未盖好,也不能让皇妹搬出宫去呀,嗯旨意应该早传到霸州了,押着银车就算慢些,明后rì杨卿也该回来了,到时朕让他去看看永福”。
他见永淳、湘儿一脸的不以为然,便安慰道:“你们放心,一仙对朕说过,杨卿骗女人的本事很有一手的”,瞧瞧二人怪异的脸sè,正德忙又改口:“不是,是哄女人”。
就在这时,那吓跑的小太监又跑回来了,细声细气地道:“皇上,刘公公求见”。
“这么晚了,他又有什么事?”正德疑惑地自言自语着,转首对永淳二人道:“你们先回去吧,如果太乏就回宫歇着,跪在灵前按着时辰哭灵最是无聊,太皇太后在的时候,你们常去膝下陪伴,这就是尽了孝心了,太皇太后殡天了,领着帮子太监宫女喊着号子哭灵,朕烦得上”。
他最敬爱的父皇驾崩时,正德就曾对那种专门演给人看的繁文褥节极尽轻蔑,宁可避到乾清宫用写字这种独特的方式记念父皇,也不愿意跑到灵前听着太监喊着“起”、“停”的大放悲声,如今自然也不愿妹妹在那儿任人摆布的瞎折腾。
永淳、湘儿答应一声,两道白影儿又冉冉向外飘去,正德在后边咳了一声,说道:“带着点声儿!”
“踢踏踢踏”。
刘瑾好奇地看着两位公主的背影:宫里什么时候改了规矩啦,怎么也没人禀告我呀?公主带孝,不止穿白的,现在还得穿麻鞋或者木履?
正德咳了一声,唤道:“老刘,进来,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呀?”
刘瑾连忙点头哈腰地进来,陪笑道:“皇上,太皇庆后大敛治丧,明rì是头七,百官要进宫祭拜,皇上亲手写的悼词,老奴已着人送去礼部,要礼部明rì即宣读这篇悼词”。
正德抻了个懒腰,不奈烦地打了个哈欠道:“那就行了呗,这点破事还回禀什么呀”。
刘瑾连忙陪笑道:“皇上,老奴还没说完呢,没想到礼部尚书王华却把圣旨封还了”。
“嗯?封还圣旨?”正德皇上恼了,“砰”地一拍桌子,怒道:“你说,什么理由?这王华胆子越来越大了,朕一定要重重他!”
刘瑾恭声道:“皇上为太皇太后亲自写了悼词,不是还亲笔抄豢了一篇佛经超渡往生吗?结果您在圣旨下边盖了御印,还签了个名字‘大庆法王西天觉道圆明自在大定慧佛’”。
正德皇帝点点头,奇怪地道:“是啊,怎么啦?那是朕给自已取的佛号啊”。
刘瑾添油加醋地道:“皇上,王华封还圣旨,还说大庆法王是什么东西,竟敢跟天下至尊联名下旨,真是岂有此理,还质问司礼监是怎么拟旨的,这样荒唐的事也干得出来?您说,他这不是要造反吗?天下谁不知道大庆法王是皇上您的佛号啊?他这么说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找皇上的不痛快,他”。
正德一听这理由有点犯怯,想想圣旨上弄个大庆法王的佛号确实不伦不类,何况这还是以皇孙的名义烧给太皇太后看的,便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朕朕不跟他一般见识”。
刘瑾一愣,他本想趁着太皇太后病逝,皇上心情也不太好的机会,借个理由引得皇上大怒,要撤王华的职还不是一句话?明年又是科举之期,现在满朝文武重新考核任命,算是尽出他的门下了,如果再把年轻的学子全部网罗过来,自已的地位岂不如江山一般稳固?想不到刘瑾怏怏不乐,想了想不甘心,继续搬弄是非道:“皇上,您打算这么算了,可王华还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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