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顽劣少年(2)(第2/3页)清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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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一物全无所知,然也深知,这乃是有利于国家的善政。身为天朝小民,自当以国事为重,其中偶有伤及自身之处,也皆能从容顺从。”

    “至于贾大人所说,臣以为,确是为国谋的诤言,圣明无过皇上,庙谟独运之下,圣心必早有决断,臣不敢妄言。”

    皇帝笑了起来,“朕给你们说个故事吧。是说有夫妻两个,有两个儿子,都做小生意,大哥卖雨伞,兄弟卖草帽。这爹娘两个xìng情全不相同,每到下雨天的时候,做娘的就会难过:‘卖草帽的小儿子又没有生意了,他的rì子可怎么过啊?’到了晴天的时候呢?她又担心:‘哎,卖雨伞的大儿子又做不成生意了,他的rì子可怎么过啊?’”

    “于是便每天都在发愁。后来,这个做爹的对妻子说:‘你不妨换过来想想,到了下雨天,大儿子的生意不就好了吗?到了晴天,小儿子的生意不就好了吗?’果然,这个做娘的这样一想,心里就觉得舒服多了。”

    皇帝的话就说到这里,然后问,“朕给你们说这个故事,你们能够想到什么?”

    赛尚阿听得半懂不懂,不过就是草帽、雨伞的,又有什么意义?虽然听不懂,不过他知道颂圣,碰了个响头,他说:“皇上出口成章,鞭辟入里,臣侍奉明君如皇上,实在是祖宗庇佑,天下之福。”

    皇帝给他逗得扑哧一笑。他知道赛尚阿并不善于辞令,这几句颂圣的话还是临时现抓现说的,颂扬得并不得体,不过对军机处的这个领班首辅从来都是优容有加,看他说不下去时,主动的岔开了话题,解除了他的窘态,“贾祯,从朕说的这个故事中,你能够领悟到什么?”

    “是。臣以为,皇上所言,正正契合是朱子所言的‘格物致知’至理。万事万物,皆可入理。便如皇上所说,故事中的那个做娘的,不知道天时变化本是四季rì月之常,只知道左顾右盼,平白为孩子的生计担心,最终闹成笑话。”

    皇帝不置可否的一笑,又问周祖培,“周祖培,你怎么看这个小故事?”

    “臣以为贾大人所言极是,不过,犹有未竟之意。”

    “哦?怎么个未竟之意?”皇帝拿起温热得正好的**喝了一口,“你给朕说说。”

    “是。”周祖培碰头答说:”皇上所说的故事,虽契合至理,却于今时今rì之事,更有令臣茅塞顿开之感。便如同这铁路之事吧,与其现在我等君臣在此闭门造车,倒不如实行下去,待到rì后铁路建成,百姓从中见到有利之处,自然为将来的铁路推行……”

    他的话没有说完,皇帝就抢先打断了:“你这是和赛尚阿同样的颂圣之言,不说也罢”

    周祖培迎头给皇帝驳了回来,不敢再说,偷眼看看,皇上的表情很yīn沉,显然的,军机处的几个人都不能认识到皇帝所讲的故事中的寓意,有点让他失望起来:“彭蕴章,”皇帝用手一指:“你是怎么想的?”

    彭蕴章在军机处中很少能够有进言的机会,倒不是他不想,而是身份所限,不能贸然陈奏,这一次有了机会,老人斟酌着语句说:“臣以为,不论雨伞还是草帽,不过都是泛指,皇上的意思是以此二物,说新政旧法之别。”

    “哦?”

    “臣愚昧,当年在福建任上,听闻皇上登基以来,锐行新政,虽在各省之中略有阻碍,幸有皇上圣心坚定,一力推之,到今天,也终于见到了成效。臣不敢欺瞒皇上,当年入京之时,自政各法一无所知,深恐辜负君父捡拔之恩。到京之后方知,皇上所行各法,实在也是圣人教化之道,不过更宜于今朝我天朝实际所需而已。”

    他猛的碰了个头,声调提高了起来:“臣以为,不论新政抑或旧法,于百姓有利,就该大力推行。祖宗所留,圣人道德文章教化之处,虽是不可易之玉论,也要与这世易时移,三千年未有之大变之局相辅相成,方算的是可用之策。若是于民无利,于国有伤的,就正应该早早祛除为尚。”

    “你这话不能说没有道理,只是,和朕说的这个故事,又有什么相关之处吗?”

    “是,臣以为,皇上给臣等讲述的故事中的母亲,所担心的,就是两个儿子生计。便如同新政旧法一般,该到使用到新政的时候,就该使用新政,使天下富足安康;该到教化万民之时,就该用圣人文字,礼仪典章,使百姓知荣辱,辩是非。臣以为,不论天时变化如何,只要能够把持住这两点,不但康乾前朝盛世可复,就是超越汉武唐皇,我天朝百姓有生之年,也是一定能够见到的盛景”

    皇帝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都起来吧,六福,给几位大人端**来。”

    赛尚阿也就罢了,贾祯几个喝不来**的味道,不过君父所赐,臣下不能推搪,像喝药一般憋着气,把**一饮而尽:“臣等谢皇上赏赐。”

    皇帝说,“刚才彭蕴章的话,有一句说得很对,不论新政旧法,施行之前,总是要想想,是不是于百姓有利?有利的,不论阻力有多大,也要一力推之;无利的,不论是何人奏请,也要立刻丢开一边。万万不能等到恶果隐现,方才想到解决之道,这一节,军机处要认真体会朕意。明白吗?”

    “皇上施政以来,每每心怀百姓疾苦安危,臣等不胜感怀之至。”

    “铁路这件事啊,朕这几天一直在想,”皇帝举步在亭子中转了几步,他说:“百姓心怀朝廷,朝廷自然也绝对不能为兴一世之利,而伤了一时百姓之心。军机处下去拟旨,铁路沿线所经过之府县,除所征用的土地,田亩,祖宗坟茔之处一概以银钱相补之外,一律免除三年钱粮赋税。”

    赛尚阿碰了头答说:“是。铁路不但是我朝首创,更是亘古未有之善政。皇上一力推之,将来天下人见识到其中有大利于国之处,必当诚心讼祷我皇上英明神武,感念天恩。”

    “铁路是国之大事,上一年朕出京之前,就已经让阎敬銘会同工部,两江总督衙门,仔细计算工程款项,前几天朕把阎敬銘传了来,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三百余里的铁路工程,就要花费七百余万两银子”说完,叹息了一声,言下之意似乎是嫌花得太多了。

    “是。”这件事贾祯也是知道的,主动接过了皇帝的话头,说道:“臣也看过阎侍郎所上的奏折,铁路着实花费太大,只一条铁路,购买其中各项物件,不论机车、铁轨、路枕,道钉,道岔之物更是其中最大花费之处,不过臣以为,铁路建成,乃是有利于国的大事,便是多花一点,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英国人从海路,将铁路构建所需之物运来里迢迢之下,自然也使得费用更有增加,最后落到我们手中,便是朕明知道耗资靡繁,也只得咬牙忍了。”

    “皇上为社稷计,为天下计,自屈若此,臣等不胜钦服。”

    “朕想啊,几时天朝有属于自己的,能够建造这样的铁路构建之物的地方,是不是造价就会少很多呢?最起码,这大笔大笔近乎白白浪费掉的银子,是不是也就可以省下来了呢?”

    贾祯想了想答说:“臣愚钝,我天朝自古以来从来皆是以道德文章教化四方,并无器作之匠可修建铁路所需之物。臣不知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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