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唁。
夫妻两个到了浙江,在妻妹家中住了下来。雷秀才知道翁同龢虽然仍是白身,却是天子近人,故此在言谈之中,亲近得不得了,连妻子的丧事也全然交给弟弟去办,自己整天陪在翁同龢身边,做小到了极致。
翁同龢很不以雷秀才之言行为然,又不好多说什么,在雷家呆了几天,给翁同龢想起这杭州城中一位道光年间就已经致仕的大佬。当下和妻子说了一声,雇了一顶小轿出门而去。
这一次他要拜望的人叫朱士彦,字休承,嘉庆七年的进士,和大名鼎鼎的陶澍是同榜,官做到兵部尚书,体仁阁大学士,道光十六年的时候,看朝中由曹振镛把持朝政,民情下壅,朱士彦正sè立朝,以求去相抗,道光皇帝偏听偏信,准了他乞骸骨,致仕还乡的折子。
其实朱士彦不过五十三岁,远没有到致仕的年纪,不过皇命已下,也算是弄假成真。诏旨见抄,皇帝觉得自己的做法也有点过分,便亲自赐宴、赐金,风头一时无两。
朱士彦回到浙江,他既有终老林下之念,自然要大兴土木以娱老,他年纪不能算很老,而且平时养生有道,体气一如壮年,每天亲自到工地去指点经营。
到了这一年的夏天,花园中有座正厅要上梁,梁木暂时搁置在路口,哪知有个丫鬟行经此处,从梁上跨了过去。正好给工头看见,厉声怒喝起来:“你简直要造反了你怎么可以跨过正梁?”
那时候在许多所谓讲究忌讳的地方,连女子的亵衣也是不能够露天晾晒的,正梁是何等重要之物?所以工头会有这样的话。
那个丫鬟却一点也不惊惶,笑着问他:“为什么我不能跨过去?”
“贱物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那个‘东西’跨过正梁,yīn气冲犯,这根梁就不能用了,禀告老爷,一顿板子打死你”
那丫头笑眯眯的说:“你尽管去禀告。”她说:“我的‘东西’怎么样?公侯将相不都是从这里出来的吗?”
工头为之气结,果然去禀告的老爷,朱士彦觉得这个丫头出语不凡,找来一看,生具贵相,便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在某一天丫头服侍他更衣的时候,上演了‘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戏码。
不久之后,这个出语不凡的‘侍儿’有了身孕,生下一子,取名叫朱希淳。
翁同龢这一次来,一来是拜望,二来,他和朱士彦的幼子朱希淳关系极好,朱希淳受教于翁同龢的岳父汤金钊,两个人当年曾经有过一段同窗之谊。更在道光二十八年的时候换了帖子,结下昆仲之约。朱希淳年长一岁为兄,翁同龢是二弟。
不过朱希淳这个人很奇怪,当年在一起读书的时候,以他的功课最好,年方十岁,已通平仄,能够做诗了。读书不但敏慧,而且中规中矩,颇为汤金钊钟爱。朱家的宾客,凡曾见过他的,无不誉为跨灶之子。
谁知道年岁大了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兴趣发生了转移,不再喜欢经济实用之学,而讲究词章,喜欢金石,旁及音律,凡是所谓‘杂学’陈列,无不涉猎,行动之间大有名士派头。弄得翁同龢和他的书信中每每有规劝之言溢于笔端,朱希淳却理也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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