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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打在怡红院的红墙上。
晴雯已经按周瑞家的吩咐,煮好了饭食。直到看着几个厮将热腾腾的饭笼装进篮子里、挑着担子齐声吆喝着出了宅府大门,她才放心地关上了柴扉。
端了个大碗,她一边蹲在院子里的草坡上吃面,一边视线过栅栏和修竹,望向远处次第张灯的几处园中园。
隔着几趟路,都能听见主人处热闹的晚宴人声。
这是一天下来晴雯仅有的清净时刻……
天不知不觉就黑了下来。晴雯望了望天空,丝云不见,月满星稀。她很纳闷,不知为什么,勺子形的北斗七星已经几天不见了。
“你这丫头,别让我逮住你磨洋工!”刚还在路上笑意岑岑的周瑞家的,一推开柴扉,见晴雯还在吃饭,就立时间变了脸色。
她信奉的是“棍棒下面出孝子,挑三拣四淬丫头。”,对这些个在自己掌控之下、尚不懂得园里规矩的实习丫头,她自有一番不心软的手段。
晴雯听得周瑞家的吆喝,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可不比原先在听鹂馆中的眼明心亮,当初任什么她都能搭把手,任怎样她都能对付过去,现如今,失去记忆的晴雯性情大变,胆成一只没满月的猫仔。
“吱呀呀——”一个矮的身影打在修竹丛上,一圈、再一圈、再一圈,影子在转。影子的手臂还不时地向转圈的中间做着浇灌的动作。
月光扑面,那动的影子是晴雯,静的影子是转圈中央的大磨盘。
这是南山出产的花岗岩大磨,由上下两块叠加在一起,特意制作成粗粝的条纹表面,就是为了增加研磨和排糊的能力。
磨片上被心地开着两个洞,影子的手臂,正是晴雯在细心地边推磨,边将料混着水一勺一勺地加入。
“吱呀呀——”从早到晚,院子里,这声音很少停歇。
要知道,满大观园几百号下人的早点——煎饼火烧,可就出自这块大磨磨出的面糊。
正应了周瑞家的要求,晴雯在将不合格的面糊重新返工。使尽力气,能用双手和上身的体重费力地推动重重的磨杆,勉强让石磨转圈,晴雯连解手都忍着不去,就是恐怕石磨一停,劳累了一天的自己恐怕再难推动它。
“可千万别打盹!”晴雯在心里嘱咐着自己,这样下去,自始至终一个周而复始的推磨动作极容易让人走神,昨天,自己的头上就因打瞌睡给磕了个大包,这会儿,可不能再掉以轻心啦。
想到这里,晴雯毫不犹疑地腾出浇面糊的手,从腰间利落地拔出梅花剑,冲着自己的大腿就是狠狠地一刺。
果然见效,影子突然直起了腰板,重新焕发出神气儿来。
对自己足够狠,从这一点上看,晴雯倒是一如既往。
正当一圈一圈吃力地推着磨盘,晴雯并没有走神,却一脚踩了空。
她忽地开始下坠起来……
大风在耳边有如刀割,两侧崖壁迅速在眼前飞升,寒气吃了她一嘴、一肚子。
晴雯张大着嘴,却因高度的紧张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倒流过身体的风,让她益发地感到自己掉下去的速度在变得来快……
没有尽头……
怎么就没有尽头?!
晴雯冻僵的身体好像个棒槌,在下坠的空中一再地翻着个儿。
害怕,让她在短暂的晕厥与惊惧后大睁起眼睛。然而,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和兜住她的刺骨的寒风。
“我死了吗?”呼啸的飞行中,晴雯不禁问自己。
“死的时候,会不会砸坏什么?”正折着个儿、飞速下坠的晴雯却还在关切着不相干的他人。
“擦啦——”下坠得太快,空气燃着了头发。
坠落中晴雯想用手去胡乱扑打这火烧火燎的头发,却在下降中,手臂难于够到头,给予施救。
头发燃着火星,身子翻着跟头。
“完了。”晴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