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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天星帮主(一)
叶天涯缩了缩头颈,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这么凶霸霸的……干吗?那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纪跟我差……差不多的后生。啊哟,对了,想起来了……好像是……姓苑的爷儿俩。人午时来是想在老城隍庙门口……买冰糖葫芦来着,凑巧遇见他……他们俩的。”
胖瘦二人面面相觑,从对眼睛之中,都看到了又惊又喜的神色。瘦子喃喃道:“姓苑的父子,姓苑的父子……”
胖子想了想,问叶天涯道:“子,那姓苑的两父子长得怎生模样?”
叶天涯见二人对自己满口胡柴居然信以为真,强自忍笑,便将苑家父子的形貌约略了,这次却是据实而言。
那胖子向瘦子道:“十五弟,你三年前曾在光武镇见过苑家父子。你看这子的是真是假?”
那瘦子点点头,道:“苑侍郎确是生得一张国字脸,面皮白净,中等个子。至于他儿子,三年前才十五岁,个子自然还没长高。唔,模样和现下多半差不多罢。”
那胖子又向叶天涯道:“子,那苑家父子去了哪里?快!”
叶天涯双手一摊,苦着脸道:“他们去……去哪里,我……怎么知道?”
刚到这里,忽觉额头冷冰冰的匕首又逼近一寸,忙道:“啊哟,脑袋好痛!对了,我想起来啦。那位苑老爷出手阔……阔绰得紧,一下子便打赏了五……五钱银子,还将他儿子……身上的这些衣服、药箱、虎撑一古脑的都……送给了人,让人装扮成这般郎中模样,去瞧瞧吕家哥回家没有。分手之时,苑老爷还……还了,只要人别露出马脚,明儿申时,老地见。到时候五两银子……的赏钱,决计短少不了的。嘿嘿!”
他一到“五两银子的赏钱”,故意咽了一口口水,双眼发亮,露出一股又庸俗、又贪婪的市侩气来。
那胖子闻言大喜,道:“明天去老地见。那太好了!十五弟,这回咱哥儿俩可是立了大功啦。帮主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了,一定大大的欢喜。”
那瘦子一笑,便将匕首从叶天涯额头稍稍移开了些,又问:“子,那姓吕的子明明不在家。适才你在茶馆外探头探脑的干甚么?”
叶天涯似乎松了一口气,摇头道:“没,没甚么啊。人是想瞧瞧……苑老爷父子俩在……在不在人群之中。我瞧来瞧去,也……没人理……理我,我就……出城回家了。”
那瘦子皱眉道:“噢,回家。你家在哪里?”
叶天涯向左首一片村庄一指,道:“人就住在前面村子里,门口有棵石榴树的那间茅屋便是俺家了。二位大爷,我身上也没有值钱的物事。你,你们还是放人回去罢。要不然,这些膏药送给你们好了。”
便在这时,忽听得脚步声响,却是径上有两名乡农远远并肩走来,一个荷着锄头,一个负着柴禾。胖瘦二人互相对望一眼,点了点头,刷的一声,同时收刀入鞘。
那胖子哈哈一笑,右手伸过去拍拍他肩头,道:“兄弟,你别怕。刚才我俩其实是跟你闹着玩呢。对了,没吓着你吧?”
叶天涯拍拍心口,喘气道:“原来是闹着玩哩。我的妈啊,我可是差点被你俩吓死啦。”
那胖子翻手从身边摸出一锭五两来重的银元宝,一抛一接,一接一抛。夕阳映照之下,那肉晃晃的银锭忽上忽下,甚是耀眼。
叶天涯一呆之下,登时“啊”的一声,瞪大了双眼,直瞧得不出话来。
那胖子兀自抛着银子,笑道:“兄弟,适才你不是那姓苑的和你约定好了,明儿申时在老地相见。对不对?”
叶天涯两颗眼珠只随着那只银元宝上下转动,并不向胖子瞧上一眼,随口漫应:“那还有假?苑老爷了,明儿再见之时,还要再打赏我三两银子呢!”
那瘦子在旁笑道:“兄弟,你瞧清楚了么?这可是五两银子,你若是想要,马上便给你如何?而且,另外还重重有赏,怎样?”
叶天涯拍手笑道:“白花花的银子,我当然想要了。瘦老兄,你不是哄我高兴吧?”
那瘦子摇头道:“这样罢,只要你跟我们去一个地,见一个人,将关于那苑老爷父子之事给他听。只要你点头,这五两银子便是你的啦。”
叶天涯眉花眼笑,盯着那落下飞起、飞起落下的银锭,忽地皱一皱眉,迟疑道:“世上竟有这等好事?去哪里,见谁啊?”
那瘦子倏地一伸手,一把将胖子又抛在半空的银子抢了去,塞在叶天涯手中,笑道:“别问那么多,不会害你便是。脚程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待会儿见到人后,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如实相告,保管你至少还有五两银子的赏钱。怎样?”
叶天涯双手握紧那锭银子,开心得合不拢嘴来,连连点头,笑道:“那好,那好!二位大爷,咱们快去吧。”
这时那两名乡农又已去得远了。叶天涯、胖瘦二人暗中观察,那两名确是寻常农夫。
叶天涯得了银子,眉花眼笑,俯身提起药箱,重行负在背上。
胖瘦二人相顾而嘻,均没料到这少年竟如此贪财,容易上当,比自己还急于赶路。那瘦子笑道:“走罢。”当先而行。叶天涯和胖子自后跟上。
于是瘦子在前,叶天涯居中,胖子随后,一行三人朝着南向,迤逦而行。
胖瘦二人对这乡下后生防范之心甚重,途中只是寻些不打紧的话头,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信口胡扯。叶天涯原是地少年,自然也不虞露出破绽。
过不多时,夕阳落下,天色慢慢黑了下来。三人已穿过了两个村子。
正行间,叶天涯忽听得左前隐隐有水声淙淙,又行一阵,便望到一条河,绕林而过。他放慢脚步,心想:“老天保佑,这两人带我见到远。倘若他二人和早晨闯进茶馆的不是一伙,可就麻烦了。”
于是叹了口气,问道:“两位老兄,还有多远啊。我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快走不动啦。”
那瘦子头也不回的笑道:“兄弟,你别急,过了独木桥,前面那个村子就是啦。”
果然不远处有一座狭窄的独木桥,横在河之上。
踏上木桥,一眼望出去,河如黑缎带子般,波光浮动,水流潺潺,一片清幽。
暮色苍茫之中,三人过了木桥,来到前面村子旁。只行了十余步,忽听得村子中四下群犬大吠,此起彼和。叶天涯吓了一跳,“啊”的一声惊呼,当即停步。
那胖子在后面见了,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道:“别怕,别怕!这就到啦。”拉住他手,加快脚步向前。
须臾来到村头,那瘦子突然停下,撮唇作哨。
随即村中嘘溜溜、嘘溜溜的哨子声响,群犬乱吠了一阵,静了下来。
叶天涯纵目望去,星月微光照映之下,村中灯火昏黄,依稀只见朦朦胧胧的屋舍影子。
黑暗之中,忽见前面人影晃动,三个人快步奔来,一前两后,当先之人空着双手,后面二人却手执钢刀。
当先那人远远叫道:“他妈的,阿毛,邓十五,是你们俩么?我可是刚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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