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潮(四)(第1/1页)靡靡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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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离宗,四国境内四大门派之一,便不得不提及江湖草野对四派的评判:

    上漓武极御止司,西戎神指承阳刹。

    南佑清绝青鼎门,大虞乌合结离宗。

    之所以这四派并称,是因为这四个宗门可以代表四国境内最强的武学所在。但四个宗门不止武功招数,立派法则,所担职责也是天差地别。

    御止司是北方上漓皇属的武学门派,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上漓的官衙,专门为朝廷培养将军和禁军护卫的。上漓尚武,御止司选人甚是严格,只有资质最好最为勤奋的才能留得住,从御止司走出的甚少平庸无名之辈,就算不能征战沙场大杀四方,守一城安一隅自然也不在话下。

    承阳刹和御止司似同而不同,在西戎虽说也算是官署。但西戎一国民众信仰阳神,所以承阳刹其实是宗教圣门所在。只是它管的自然不止诸如祭祀祈福等一般教派事物,教政合一,承阳刹指派的境内境外暗探、刺杀等等见不得人的事,早已成为人尽皆知的秘密。为首的国师乌炎,就是个外表神叨,实则功夫怪异且十分了得的头号刽子手。他手下能人异士众多,为首的两名术司,隐名和风影。隐名,自然是不知真名,这人手执一柄长剑,出手迅速果决,所以几乎无人知晓其真面目。风影,是个美艳绝伦的年轻女子,不过二十年纪,使一条倒刺长鞭,所过之处必见血腥。

    唯一正经钻研武学,不问政事,不理权争,有百年剑道传世的,便是南佑境内方寸山上,青鼎门。青鼎门只醉心武学,以一门之力平祸乱,救黎民,却从不参与战事,不救兵将。外人经常一句话评论,便是:青鼎门人,最有义而最无情。

    而离宗,就如判词所言,门下弟子皆是“乌合之众”。

    离宗创始之人,叫做钟恪。钟恪本是薛琬祖父,大虞高祖皇帝一辈的开国将军。大虞立国后与高祖多有不合,便自请到了虞戎边境,忍受风沙之苦。

    高祖一朝大虞西戎交兵不断,自然就有许多流亡的兵士。他们大都从尸山血海中得以幸存,高祖军伍出身坐上皇位后治下更严,这些人有的与军伍失去联络,有的被战事吓的怕了,一时没有回到军伍中,便被归入叛军之列。无家可归,无国可报之下,钟老便设法将这些军士聚集起来,让他们更名换姓后在边地生存。钟老将这些人组成的所谓门派称之为离宗,流离之离,教导他们向善,以护佑大虞百姓之功赎己之过。离宗内一开始只有这些军士,后来便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路人。他们或是有一身本领无门可报,或是身负冤屈无处洗刷,或有其他难言的苦痛过往。他们大都行事时不留真实名姓,出手后亦是无迹可寻。离宗之内的人,都非常人。

    自钟老故去,离宗便交托给了下一任宗主。若说离宗中人隐姓埋名是常事,而这位宗主干脆是不知名姓。就连离宗中人,大部分也只以“宗主”相称。

    近几年离宗大都由几位年长的前辈打理,主要清理宗门中混迹的恶人,也别无他务。弟子们大都各行其事,除恶扬善也好,自谋生路也好,多的是人没见过新宗主。这新宗主也从不发号施令,不禁令许多人犯嘀咕,这个宗主是否还在世。

    薛琬又把客栈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一个活着的人,不禁有些失望,不过好在是查到了一些东西,至少知道是谁在暗中搞鬼,不至于措手不及。

    出城之前薛琬安排复阳城内的人去将客栈收拾干净,把尸首好好安葬,再留意一下客栈的动静,若有人回来一定要问问清楚那天看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而在客栈幸得离宗之人所救的掌柜,如今已经被人安排出了城,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脑海里所见之事,也是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的。

    那日客栈中先是来了一个红衣女子,这女子穿的单薄,轻纱裹着的婀娜腰间缠着一条鞭子。这鞭子是血淋淋的红色,上面附着一层一根一根如刺猬浑身的软刺却看起来更细更软的东西。不过他们不知道,这自然不是什么纯良无害的皮毛,而是坚韧无比的血毒倒刺。红衣女子用一个黄铜的面罩遮住上半张脸,透出一双明媚的双眼。这面罩的底端,坠了一排红豆大小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女子也不是一开始就大开杀戒,她本来在大堂内喝着茶,当然这样一个尤物自然惹得很多人打量。

    有个胆大的客人拿了壶酒前去搭讪,怕是将她看做混迹于客栈酒肆的暗娼。

    “这位美人,这客栈里茶水一般,不如尝尝我手里的酒。”这客人顺走风影手上的茶杯,把茶水倒进了自己口中。

    “这么容易就想让我喝你的酒,这位客官也太小气了。”风影转手去拿回自己的杯子,手指无意间碰了那人的手。这似有似无的挑逗让这客人来了兴致,“美人想要什么,尽管说。”

    “那你就先夸夸我吧,我听说,大虞的人最会花言巧语了。”

    这客人撑了一只手在桌上看着她,“姑娘长得沉鱼落雁,堪比天上的神女。”

    “神女你又没见过,怎么就拿我来比?”风影也故作得理不饶。

    “那便不比神女。”客人道,“都说镇国长公主殿下是大虞第一美人,恐怕在姑娘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那面罩下的神色已经微变,只是这客人无法觉察。

    “何况她已是人妇之身,哪里比得过姑娘体态轻盈……啊!”

    这客人的手腕已经被风影死死擒住,痛苦难耐,像是手骨已经断裂一样。

    “今天本来想做完事就消停消停的,怎么总是有人一天到晚说些不中听的话呢,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嘴上没个把门的呢。”风影扭了扭腰肢站起身来,把腰间的鞭子抽了出来。

    掌柜还没来得及走上前去,这女子手起鞭落,几个客人和伙计立马倒地,而且再也没了气息。

    被吓傻了的掌柜两腿发软,登时跪地,“女侠……饶……饶命……”

    掌柜抱了头,觉得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这时他隐约听得什么东西快速划过和一个细小的东西坠地的声音,再睁眼,已有四五个人站在门口。一旁的柱子上,钉着三枚银针。

    “风影术司,今日戾气不免太重了些。”为首的男子,身着白色衣袍,说话之时顺手摘了头上兜帽。帽下是一张冷峻的面容,周身尽是凛冽之气。他手上一直持着一把黑色的玄铁折扇,上面镂刻了一幅山水图。

    “你又是哪个,来管这等事。”

    “离宗,回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