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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他们倒霉了,碰上我这个无赖。”薛琬理直气壮地道,“这是范吾先动的手,对付非常人当然要用非常法。”
“主要他们惹上了一个非常人。”千越一语中的。
这个自然,薛琬可不是会明着跟自己的对手讲道理的人,尤其是范吾这种不想讲道理的人。她这么做,其实最主要的一点,叫做造势。
“你看,其实我没有刻意去做多少事情,他们自然而然把事情引向青鼎门了。不管这帮人在江湖上名声有多么好,归根结底,和这帮平头百姓是毫无关系的。”薛琬语重心长地对着千越一顿“教诲”。
“所以?”
“他们都是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的百姓,对于异邦人,其实没有什么好感。而且不管是我这个长公主还是青鼎门的人,谁是好的谁是坏的,于他们而言不过就是道听途说,茶余饭后。”薛琬道。
千越皱着眉头,“那他们也是在说三道四啊。”
“若说以往他们听着我们这些人的事,只是为了有趣。但事情只有涉及到他们自己,这立场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不错,尤其是身家性命,钱财家产之类的,平头小百姓都惜财的很,稍稍有损害他们利益的事情,他们便会对这些人不满。”千越摸着下巴,想了许久,又蹦出来一句话,“还是四姐你老奸巨猾。”
薛琬白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
也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她更清楚形势对成事究竟有多重要。她需要做的是帮陵安城中的离宗人洗脱杀害青鼎门人的污名,让人们知道这赫赫有名的门派也不是一尘不染。这样从前的事情才有机会被重新翻过来。
“就是苦了那帮小辈了。”薛琬喟叹一句,“小小年纪。”
“哎呀,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做错事的人才需要承担后果,四姐你又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千越道。
“哼哼,你说的倒是轻巧。”薛琬道。
“那我也没说错啊。”千越拍着自己胸脯。
薛琬没再理他,心想着如果那些离宗的人会看时机的话,应该就知道到时候了。
而白黎在暗处,自然也知道她在造势帮自己,无意之中,不谋而合。
被陵安的百姓骂成是“窃贼”甚至更难听的话的青鼎门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口风之变也是诧异的很。
那些小弟子也自知不好辩解,他们拿了人家的药草只是说钱币不通,过后会给。而所谓强占民舍,不过是态度激进了些,但怎么传出去,就变得这么难听了呢。
“师叔,这些刁民可真是过分!”小辈弟子对范吾道。
“是啊,这些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为何会闹成这个样子。”另一人也不解的很。
范吾冷哼一声,“这长公主早有准备,才能反制的如此之快。是我们大意了。”
“但是现在满城的谣言传的飞起,这些大虞人都准备把我们赶出去呢。”何逸焦急道。
“大虞人毕竟是大虞人,自然不喜外邦人,何况我们现在还招惹了他们。”一人叹了口气,“现在实在是进退两难。”
“不是荆小师爷回方寸山了吗,这什么时候能回来?”何逸想到荆晨,提议道。
提到荆晨,众人心中又觉得有了希望,若是荆晨带了人过来,或许能解现在的情况。
“我看荆师叔,可不像是回去求援的。”范吾早看出来荆晨对于这些事情其实不算上心,尤其是当时他们被困在城内,荆晨全然不顾这些人竟自己离开。
“什么?”
“怕是指望不上,还是靠我们自己吧。”范吾一拳打在桌子上,“既然是准备周全,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不好再拖下去,白黎示意在陵安城的离宗众人,是时候出来与青鼎门的人说清楚了。于是范吾他们当日便收到了一个离宗弟子亲自送过来的信函,告知于青鼎门人明日在和兴酒楼见面。
这信函送到之后,众弟子其实并不乐意。
“这个时候,他们陵安的人都喊着要把我们赶出去,他们这时候倒是敢跳出来了。”
“是啊,真是小人行径。”
众弟子义愤填膺,范吾道,“怕是这从头到尾,是陵安的这位长公主和离宗人合谋好的,就为了替离宗辩解呢。”
何逸有些不解,“虽说离宗是大虞境内的,但是和皇室不可能有直接瓜葛,这长公主何必这样千方百计地帮他们。”
“怎么没有瓜葛?”另一个弟子跳出来说道,“别忘了,创离宗之人就是钟恪,当年助了薛家一臂之力拿到江山的。”
“可是钟恪不是被皇帝亲自贬出奉陵去往边境的么。”
“你知道什么,钟恪是多厉害的人物,恐怕就是他和那皇帝故意搞的噱头。”
眼下你一眼我一语,其实也都在看着范吾听他的主意。
“他们既然约了,我们便没有不去的道理。”范吾把那信函揉在手中,“就算眼下陵安的这群人被他们摆弄来针对我们,但出手杀害本门弟子的还是他们,这黑白,我倒要看看他们想要如何颠倒。”
送了信去的小弟子回来告知白黎和杨念,信已送到。白黎略一点头,这小弟子便下去了。
杨念走上前来,“想好明日怎么应对了么。”
白黎笑笑,“自然是该怎么应对就怎么应对。”
“说的容易。”杨念摇摇头,“到时候那青鼎门的人一口咬定当时只有我们离宗人在场,就是我们动的手,该怎样收场?”
“实话实说。”
“他们会信?”
“有人会信。”白黎道,“青鼎门中很多是不知情者,我们若说的有理,不至于不信。”
“但是这事情终归是没有解决啊。”
“哪里那么容易就解决的。”白黎坦然道,“但要尽力,也是为了将来的事情。”
“不过这次,你们两个倒是凑巧一起把这事情做到这一步。”杨念回顾陵安的这些日子,“她其实也是为她自己,为了六年前方寸山的事情,倒是无意之间帮了我们大忙。”
“就算不是为了那件事,她也会的。”白黎纠正道。
“你又知道?”
“她心性如此,怎样做才是对的,其实心中清楚地很。”
“嗯,好,一个个都是心向天下苍生的主儿,你俩真不愧该凑一起。”杨念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