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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选今天这个日子呢?什么时候都能见呀。”
恩维女士像狗一样,嗅着马车里的手性分子的味道,嗅见魂威的踪迹。
她盯着陈小伍,盯上阿明,最后盯住阿明腰上的枪。
“枪响了,就有人死,有人死,就有人哭,有人哭,就得说心里话,我有很多心里话憋在心里,以前我和老爷说,老爷不爱听。脸坏了以后,就和树说,和烧杯说,和向日葵说。我的孩子死了,是你杀的,我只怕老爷也让你杀了,得盯着你。”
贝塔尴尬地笑出声。
“我才不会害父亲大人呐!这回我请了东国的炼丹师来,能治好父亲大人的病!”
恩维女士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她激动地浑身发抖,几乎要给陈小伍跪下。
“你能治好老爷?”
陈小伍直言不讳:“是的,能治好。”
恩维女士又问:“怎么治好?什么原理?是魔术吗?”
陈小伍:“就是魔术。”
恩维女士再问:“要杀人?杀几个?老爷得了心病,要用心药医?要血祭吗?要几个血亲?”
陈小伍:“那得看这个人该不该死。”
恩维女士一伸手,地上的土块跟着动,不一会陈小伍脚下就凸出来一块结晶石英,将小伍往马车上送。
“来!快来!炼丹师。”恩维催促着,急不可耐要陈小伍上车:“快点上来!我还有一个儿子!你看他该不该死?贝塔呢?他能当药吗?他该死吗?”
话音未落,恩维女士的手心生生长出两只水晶棱刺,像是剑一样,比着贝塔的喉咙。
夜灯微微亮,灯光将棱刺照得五彩斑斓。
这位夫人的魔术,像是宝石,像是彩虹,美轮美奂。
贝塔急得满头是汗,心想三娘真是疯了。
“等一下。恩菲尔德夫人,请等一下。”陈小伍劝着这位疯狂的魔术师,“一个人该不该死,得看他犯了什么罪。越重的罪过,药效越好。”
恩维女士欣喜若狂。
“好呀!太好了!幺娃是一味好药!三娃也是好材料!”
阿明听了,对恩维女士比着大拇指。
“——知子莫如母!这是亲妈!”
陈小伍跟着附和道。
“没错!是亲妈!”
不过一分钟的光景,在恩维女士的指认下,车厢里多了三个脑袋。
恩菲尔德家的大夫人、二夫人,三个儿子,头发绑做绳结,脑袋吊在货厢的牵牛皮带上。
他们是杀人犯,挪用公款的贪污犯,有强奸史,贩卖鸦片和医用吗啡,曾经雇凶杀人,与家丁有奸情。
贝塔看见自己亲妈的头颅时,本想嚎啕大哭。
可陈小伍一句话又生生将哭声咽回了肚子里。
陈小伍问:“贝塔犯过罪吗?”
贝塔红了眼,破口大骂!
“炼丹师!你想问甚么!你想要我的命?”
恩维女士收了武器,语气失望。
“贝塔是个良民,连药渣都不配做。”
陈小伍:“那他没用。”
恩维女士:“是的,没用的废物。”
贝塔也不知这俩魔术师在骂他,还是夸他。捡回来一条命,只能赔着笑,喊车夫手脚麻利点,往老爷的屋子去——他的内心有大恐怖,他想,这些魔术师都是疯子,是草菅人命的杀人狂。
夜深了。
贝塔先生一路战战兢兢地来到恩菲尔德爵士府邸。
大宅子灯火通明,阿明提上一串脑袋,像提着葫芦似的,守在一楼大门。
陈小伍带着贝塔和恩维女士,走进起居卧房,走向病房疗养室。
老恩菲尔德躺在病床上,睡得很香。
病榻之侧,放着全套钢盔铁甲,墙上倚着一支巨大的骑枪,地上放着一套金银装点的将军鞍。
恩维女士眼中满是柔情,点起凝神香,生怕惊动了丈夫,蹑手蹑脚地划火柴,又把丹参剂泡软了,化在开水里,等丈夫醒来时再用。
贝塔勋爵轻轻推搡着父亲,眼神瞥向陈小伍。
“炼丹师大人,您看看父亲,看看他。该给他治病了。”
陈小伍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这个问题说来简单,听来复杂。
他问:“你想让他醒着?还是想让他睡过去?”
贝塔琢磨了半天,愣是没想明白。
“你治好他,还管他醒不醒的?”
陈小伍又换了个说法。
“你家的兄弟们,都在楼下挂着呢,像腊肉似的,我问你,你想让他醒,还想让他睡过去。”
贝塔想了想。
——这炼丹师的意思是,没人跟我争家产了。
——父亲要是这么死了,我不就成男爵了?对呀,是这个道理,去他妈的功勋爵士,老子要当男爵绅士!
——父亲大人醒过来,看见这一家子整整齐齐的脑袋,他得多伤心呀。
——可是他醒不过来,谁替我去千金马赛呢?
贝塔一激灵!
脑子转得飞快!
“让他做梦!让他做梦!”
陈小伍点头。
“了解。”
恩维女士虽然木讷,可人不傻。
——没有哪个魔术师是傻子,要是傻子,也看不懂《猎人指南》,根本就当不了魔术师。
她听得懂大儿子和炼丹师在说什么。
“对!让他做梦!要是他醒了,知道真相,心脏会爆炸的!”
陈小伍跟着点头。
“夫人说的是!”
他朝楼下阿明吆喝。
“人头找块风水宝地埋了!别让人看见!”
又唤出性感炸弹,在这个瞬间,他的魂体在恩维女士面前暴露无遗,露出本相。
恩维女士眼中,这位东国的炼丹师的魂魄换了一张脸,原本偏高地人的长相,换成了东方人的眉眼。
不过恩维女士也不在意,魔术师有一千张面孔。
重点是老恩菲尔德的心脏病,重点是这个。
当性感炸弹的焰光钻进老头子的喉舌鼻腔,通过毛细血管流入全身的血循环系统,涌进大脑和心脏时。
老恩菲尔德的身体开始抽搐,硬化的心血管系统和肿胀肥大的心壁肉膜逐渐变得正常,性感炸弹的火焰瞬间打通了血脑壁障,为大脑换血洗髓,老人家的身体宛如新生。
他睁开双眼,猛然坐了起来,连马背上久劳积损的腰椎都恢复了健康。
“完了!我是死了?”
老恩菲尔德张着嘴,骂骂咧咧的。
“我他妈是死了?我死了?我死了嘛?”
他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坐起来,还能感觉到双腿,还能动弹。
“你们看得见我?回个话!我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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