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一人天下(第1/1页)最后的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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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筑南王无法全力御敌,完全情有可原,何况在苍城之中,筑南王呼声如此之高。

    然而朝廷收押父亲,却无一人平反!

    至始至终,为父亲说了一句公道话的,只有百里明月。

    那些规劝央帝勿杀筑南王的老臣,真正在乎的也只有央帝的名节。

    身为北央朝独一无人的帝王,怎可出尔反尔呢!

    那是鲜活的人命。

    北央的每一朝央帝,赐死的都是与自己同父所出的皇子,是手足,是兄弟。

    却被认为是理所应当。

    所以当今央帝力排众议,留下同胞手足的举动,反而成了异类,反而人人都紧盯着筑南王的一举一动,随时都觉得他可能要叛乱了。

    滑天下之大稽!

    父亲从来没有过那么一丝一毫的,叛反之心。

    若说要有,那也是他,筑南王府的司小爷,深居高宫厚墙之中时,暗藏逆反之心。

    “我不恨央帝,我不恨朝臣,我更恨不得颐养后宫之中却依然要为了护我,步步经营的皇太后……可是,我恨北央,恨北央的祖训,恨北央百余年来的冷漠专制!”

    “我不是要谋反,不是要叛乱,我是要拨乱反正。”

    大抵,每一个谋逆之人的内心深处,都以为自己是正确的,是正义的,是天赐神机的。

    但是这一刻,英花蝉信了。

    她信了面前的男人,信了她的男人,他是正确的,正义的,是拥有天赐神机的。

    他有着绝对拨乱反正的动机,有着他的因由,他的渊源。

    他看出她眼底里的认可,她的诚服,她的归属。

    终究,羽翎还是他的了,因为这位羽翎长郡主,是他的了。

    “婵儿。我并不需要用羽翎去对抗鬼面黑煞部落,我只需要羽翎足够的强,它强大一如鬼面部落,到那个时候,强者自会归顺,与我部合盟。”

    “你和酋长也不必再担心被鬼部或者任何十三部落吞并,因为足够强盛。那时,羽翎部就可以如鬼部一样,率军统一……”进驻北央。

    他要的,至始至终只有北央。

    英花蝉心绪动荡,震慑不已。

    他向她描述的画面那么的宏达,那么的宽阔,那么的深不见底,她几乎溺在他的话语中,久久不可自拔。

    一个擅于言辞的男人呵,你比豺狼更凶猛,比毒药更阴损。

    英花蝉的眼眸中充满了雾气,隐隐卓卓,这一刻她的眼中,司小爷熠熠生辉,亮如明昼,眦眼夺目。

    “你可愿意,助我?”

    他几方踱步,恰到好处停泊在她轮椅跟前,一手负于身后,一手仰面向她探出,诚心竭力邀请之势。

    她看着那只手,指节白皙有力,修长分明,他是一个该翻天覆地的男人,却生不逢时,误入门庭。

    本不是他的错,却无端的承受了所有的伤害,所有的抛弃。

    他只是,该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她缓缓伸手,覆于他的掌心。

    司幻莲心中一定,指尖迅速收拢,握住了她的手指,两人肌肤相触,一样的温热,一样的有力,一样的坚定。

    他轻轻用力一抬,几乎将她整个人拽了起来。

    英花蝉嗓子眼里轻呼一声!多少年了,多少年来她再也没有尝试站起身来。

    年幼的时候仍不死心,一次次的从轮椅上起身,一次次的摔倒,经常磕的鼻青脸肿。

    后来身旁的婢女、护卫,一个个的跪伏在地,苦苦哀求。

    她只好偷偷的练习,却还是因为满身伤痕没有逃过婢女的视线。

    最后,她不得不认了。

    此生此世,她英花蝉,羽翎部落的长郡主,不知天师的唯一女弟子,是不可能会站起来的。

    可是他来了,他向她伸出了手,引诱她,再一次尝试着站起来。

    他的眼眸温润的,水波泛滥,充满着诱惑力,她可以的!

    她可以站起来,只要他在身边。

    那是无声的言语。

    于是踏咛终于端着一壶热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奇迹的一幕……

    她的主子,长郡主站起来了!!!

    她上半身几乎完全依靠在司小爷的身上,脚尖踏在他的脚背上,双手扶着他的腰努力的保持着平衡。

    “郡主……!!!”

    一声尖叫,吓坏了英花蝉,她一个摇晃身体立刻倾倒向一侧。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踏咛还来不及呼出声,奔向郡主的腿也没有迈出,动作仅仅存于她的意识中。

    扶住郡主的司小爷却已经一躬身,弯腰,修长简洁的手臂一把捞起了就差摔到地面上的英花蝉。

    她在半空中被他接住,呼吸间嘤咛娇喘,还不及深吸一口气,就立刻感觉到紧贴在他的胸怀上。

    他有力的,健硕的,看起来纤瘦无比实则十分强悍的胸肌,轻触着她的脸颊。

    蓦的,她的粉颈红成一片,捎带的耳后根和脸颊都涨红了起来,是那种粉粉的,淡淡的,带一丝不知所措的殷红。

    “呀——”踏咛鬼使神差的,双手捂住了眼睛,让那两人显得更加的局促与胶着。

    但是司幻莲没有放手,他也放不开手。他索性打横将人儿整个的抱了起来,然后走向了大帐深处的卧榻。

    动作轻缓温柔的把她放了下去。

    “累了,你先休息吧。我让阿咛进来照顾你。”

    “……唔。”几乎,说不出话来。

    英花蝉从小长到这么大,头一次,如此窘迫不堪,在一个男子面前颜面尽失。

    就算小的时候,她站不起来,一次次的跌到,一次次的被兄长扶起。她依然倔强的咬紧牙关,依然眉眼中带着不屈的刚毅。

    可是……可是……她却懦了,在这个男子的面前,仅仅一个怀抱,她就弱掉了。

    也许这就是世间所说的,一物降一物吧。

    ……

    ……

    英花蝉与司幻莲的第一夜,睡的极不安稳,一整夜的翻来覆去,各种心思涌上心头。

    初阳的暖光洒进来的时候,小爷醒了。

    “你……没睡?”

    “睡,睡了的。不沉而已。”

    小爷浅笑一声,“那我先起?”

    “唉?嗯。”她只应了一声,便又很快钻进被窝中。

    她听着司幻莲走出去的声音,听见外头低低的交谈声,该是遇着了前来伺候的踏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