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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跟剧组的年轻人们混得如鱼得水的副导演很崩溃——他不就是发表个感叹吗?!这姑娘怎么嘴这么毒,什么不好非要拿年龄事?!
现在的孩们都怎么了?啊!?
钟遇雪和贺洋对视片刻,忽然齐齐绷不住了,开始抱头大笑。
直到四周纷纷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过来,贺洋才瞬间收了笑,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微笑了一下,就把钟遇雪拖到了偏僻的角落里。
笑够了,钟遇雪一正经问,“我,孟导这人不记仇吧?”
贺洋憋笑摇头,“不,他只记吃。”
*
孟津这个老好人的确不记仇。
非但没有真的生气,临开拍还巴巴地亲自跑来叫人。
玩笑归玩笑,不多时各组演员皆已就位,孟津便开始满场奔走,神色一股子严肃认真。
邹导也从临时搭成的帐篷里走出来,像是刚醒不久,头发乱蓬蓬地打了个哈欠,一边冲孟津点点头。
孟副导心领神会,站在摄像机旁边,一边喊一边打下场记板。
“各部门准备,atin!”
……
国公府正堂,夫人谢含嬿并几个姨娘庶女,正如往常午后似的用着点心闲聊——当然,这样例行公事似的闲话,谢含嬿向来不掺和,她从来都只在主位上自顾自地喝茶。
而今日不同寻常。
门外却忽然传来几声轻缓的笑声,像瀑布飞溅的水珠拍碎在崖岸的青石阶上,轻快如飞花,片片挟香。
堂中几人就心思各异,讶然相觑之下,人人皆是神色惊疑。
这里可是国公府!
国公府中最重规矩,女子岂可这般轻狂无状?
随着笑声渐轻,却有一道人影款款走近,“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镜头从束之高阁似的主位,快速划过半圈,像掠影似的几秒带过国公府正堂的貌,最终定格在那人身上。只见女子一袭碧青疏银大袖襦裙,似青莲出水,正如衣带当风。
她走至堂屋正中,一拢衣袖,曼然微笑。
从这时起,镜头中画面的色调,便忽然由暗转明。
整座国公府的设计,都诣在营造出尊贵威严却也令人生畏的气氛,金碧恢宏,却也肃穆森然。
而卢解忧此刻站在这里,就是撕裂这沉重色调的一道光。
在她身后,是宫灯高挂,是萤火纷飞中一眼无垠的婀娜夜色,是空渺长天之外有断鸿飞去,如薄绡一抹浸透墨色。
屋外夜色浓郁如琼浆,堂中却只有死寂和压抑。
明显的对比,也是极强的视觉冲击。
贺洋就是斜飞入鬓的一双凤眼,此刻眼尾轻扫淡红,在烛火昏晦的意境下,更是娇贵明艳,天人之姿。
赵国公和老夫人紧随而至,正堂中就紧绷的气氛,此刻更是剑拔弩张。
几个原自顾言笑的庶女,顿时没了声响;
丫鬟厮们也转了转眼珠子,一个个的目光直往门槛那处瞟。
卢雪玉跪在地上,眼底涌起浓重的恨意,头转了一半,却忽又想起仰头去看面前的嫡母。
可谢含嬿却不看她
也不向老夫人行礼问安。
卢雪玉仰着头,忽然依稀瞧见,她那双毫无波澜的眸里,忽然间漫上一种异样的光亮。
那是一种、即便在面对亲生女儿时,也未曾有过的一刹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