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m.bxuu.net请收藏
一直紧盯镜头的摄影师心中大声叫好。
不得不,这样收敛而压抑的演法,比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爆发,效果好太多。
谢含嬿一步一步,走得极慢,也极平稳,可是在胸口起伏难平的喘息中,却又很容易让人察觉到,那短短几步路她亦走得尤为艰难。
终于,她托着烛台,在卢解忧床边,缓缓蹲下。
一盏烛火,映亮了两张面孔。
卢解忧似熟睡,高烧未退,脸上有淡淡潮红。
谢含嬿的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脸。
可在指尖将要触到她苍白的唇角时,谢含嬿却像是陡然间受了惊吓,猛地缩回手,紧紧攥成了拳。
她保养得宜的指甲尖尖,扎进手心里,便汩汩冒出鲜血。
可谢含嬿浑然不觉。
她望着榻上安睡的少女,又哭又笑五味杂糅的情绪闪过,忽然,眼眶中便毫无征兆地冲出一滴泪来。
镜头抓住了泪水落地碎开的慢镜头。
电影般细腻的慢镜头带来的冲击力无疑是巨大的,但却完不显突兀。
场务低头翻剧,发现钟遇雪演得跟剧不一样。
她犹豫了一下,刚想站起身提醒,就被身边年长些的统筹拉住了。
统筹没话,就指了指正背着手站在不远处,老神在在看着拍摄进程的孟副导。
常务抬头一看,瞬间便把话咽了回去——
只要演员塑造得好,剧又算什么?
的确,对于钟遇雪偶尔改剧这事,孟津已经习以为常。
甚至邹炳年都默许了。
他虽坐在帐篷里,却也戴着老花镜,程一丝不苟地盯着监视器,偶尔皱眉扫两眼剧,便搁到一边去了。
镜头中画面继续。
那一滴泪的冲击感尚未完消弭,却紧接着被谢含嬿抬手仓惶抹去。
窗外忽然吹来一阵风,床榻上的卢解忧轻轻打了个寒颤。
星汉明灭,欲晓。
谢含嬿在床边蹲麻了腿,便轻轻扶着床沿,双膝一落触地,就这么跪在了脚踏上。
这原不是她该做的动作,可她那一跪,却似毫不生涩的自然而然之举。
她腰身微弯,撑不住一夜未眠疲惫,那微弱的烛火晃了晃,便映出她眼下淡淡一层憔悴青影。
生怕闹出半点动静,她连烛台都不敢放,只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便半趴在床沿边俯下身,极为费力地伸直了手臂,替卢解忧仔细掖好了被角。
她举着烛台,在卢解忧床边守了一夜。
直至五更天明。
这一段拍摄异常顺利,没等孟津松口气,注意力却又紧绷起来。
按照剧,谢含嬿临走时,应是心情复杂地一眼回望,又怜惜地摸了摸卢解忧滚烫的额头。
可刚才拍摄种种卡顿,都是这里出了问题。
卢解忧睡意浅,这是应该有下意识的细微反应。
剧中没法写、也不可能写。
贺洋演了五遍,可无论怎样看都显得刻意。
孟津在一旁紧张搓手——才钟遇雪拉了她出去,可也不知能不能达到效果。
不管导演和工作人员紧张,躺在床上的贺洋也紧张。
瞧着她神色又要不对,在宽大袖口的遮挡下,钟遇雪轻轻捏了下她的手心。
贺洋果然是瞬间镇定了些许。
她沉下心来,脑海中涌上了才钟遇雪讲过的细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