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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芸钗被冯家兄妹看得抿唇一笑,这一笑不再带着嘲意,她笑得灿烂:
“姨祖母心慈,不但收留我一介孤女,还给予我自家破人亡后最纯粹最温暖的关怀,姨祖母让我喊大爷二爷为舅舅,我喊得心虚,姨祖母让我唤冯大少爷冯三姐冯五姐为表哥表姐,我同样心虚,可我还是喊了,一直都照姨祖母同我的,喊大舅舅二舅舅、大表哥三表姐五表姐,因我明白,这是姨祖母待我的真,待我的好。”
冯三不明白杨芸钗为何突然这些,冯大却是福至心灵,明白杨芸钗特意插这番话的意思,这番话看似与他此刻同夜十一的话无关,细思却是同个道理。
夜十一于他姑祖父心中的地位与影响,在他初进静国公府时,仅仅是听闻,时至如今,他再无深刻领会夜十一于姑祖父,甚至阖夜家上下之重要性,那他便是经殿试成为一甲榜首状元,也是死读书读死书,于冯氏一族无益,更枉谈祖父之愿,为湖广冯家出个人杰,位极人臣。
他的亲事,他三妹的亲事,姑祖父姑祖母已受他祖父之托权做主,于他姑祖父姑祖母跟前,只要是于夜冯两家有利,莫董秀之此等才貌兼备的将门贵女,便是形如姑祖父当年为助永安帝开启冯家这条财路,而低娶他姑祖母一商女为正妻,且此生仅姑祖母一妻,现如今便是要他娶个无德无才的无盐女,他也得娶!
但夜十一问了,不仅问了他的意愿,亦先探明董秀之的心意,此乃真心实意为他着想,杨芸钗借话敲打他,要他明白的,形同姑祖母待杨芸钗的真,他大表妹待他同样以诚相待,故会董家榜下捉婿不成,在姑祖父于他亲事另有安排之前,于董秀之于他跟前,大表妹前后各有一问。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固然为千古铁律,然倘能两情相悦,举案齐眉,共谱一曲神仙眷侣,于他,乃此生大幸!
冯大心中思绪如万马奔腾,自杨芸钗如玉般的脸上转眸,对上夜十一那双如同艳阳一般明亮璀灿的眸子,他嘴角微扬,浅浅淡淡,暖如阳明如月的笑意倾泄而出:
“大表妹之意,为兄愚钝,竟要钗表妹点拨,明大表妹真正心意。”
脸泛微红,他眼低埋,既羞且愧地坦白:
“倘真能得董女傅如此贤妻,为兄此生足矣……”
冯三听着仍未完明白,可她至少明白了一点,长兄对董秀之,如同董秀之对长兄,二人虽未谋面,皆只闻对其名,却各自早有倾慕之意,并不排斥冯董两家联姻,倘董大将军真非蛇蝎设局之人,她也觉得这门亲实在是好,不止是好,于她冯家而言,是顶好。
夜十一笑:“得董女傅此贤内助,仕途上大展鸿图,大登科齐红,大表哥再道此生足矣,也不迟。”
杨芸钗同笑,不再言语,冯三一知未解,抿着笑听着看着,不敢胡言,冯大被夜十一取笑得连耳后都红了,想起进出门时阿茫同夜十一禀的事儿,他逐问起马池。
马池被家榜下捉婿,后又拒了家亲事儿的经过,夜十一从头述,听得冯大冯三耳朵竖起,听得最后,兄妹俩皆问了为何马池要拒了家这门好亲。
夜十一知真正缘由,却不能坦言,让冯大冯三真有兴致知晓,可亲口问问她师父。
冯三自是不敢去问马池,冯大却是得好好问问。
当晚马池进静国公府,齐到瀚斋同静国公夜大爷夜二爷聚首议事之前,冯大于瀚斋外先拦截了马池,直接问了马池缘由。
与冯大到底有共科举同阵营之谊,且马池是真欣赏冯大才,未细拒家亲事之因,只朗朗念出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中的一句: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冯大再不问,微讶之余,心中却不无好奇,令马池一日不见兮便思之如狂的女子,会是何神圣,奈何瀚斋外非细问之地,马池亦无细之意,只好暂且作罢,尾随马池之后,他也赶紧进了瀚斋。
家没成,董家也没成,来挺好的两桩榜下捉婿盛事,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到最后两家哪家也没成,真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场空便一场空了,静国公历经半辈子,尚沉得住气,夜大爷自来政权心不重,马池冯大进瀚斋,也还坐得住,夜二爷年纪轻轻已然位至吏部左侍郎,较之同龄官僚,不知高上多少,又出身静国公府,自有一股凡事势在必得的傲气,像这般为两桩大好事儿,最终落个无的尽败,是再敛不住脾气。
冯董两家联姻不成,夜家父子于下晌便自夜十一口中得知,实乃董大将军诡计设局,非诚心结亲,此中不无蹊跷,于冯大被榜下捉婿,夜二爷便也不表,马池冯大一进门,他起身跨步,步至马池跟前,劈头便问:
“马兄弟,你倒,为何推拒家这门好亲?”
夜二爷急火,马池却是不缓不慢,先一一礼毕,再请夜二爷重回座椅,他与冯大同稳稳当当坐下后,道:
“家姐乃世家贵女,我不过一寒门进士,实不堪以配。”
这不是实话,夜家父子三人心中如此作想,冯大早得马池真正答案,更知此非真实缘由。
“此乃其一。”马池既能同冯大实言,自不可能敷衍夜家父子三人:“其二……我早已心有所属。”
夜二爷险些又要坐不住:“不知是哪家闺秀?”
“我与她的姻缘,成不成,与风云无关,不,毫无区别。”马池摇头,再是起身,深深一揖,以表歉意。
夜大爷夜二爷齐看向静国公,静国公抿唇未语,诚然夜十一下晌同三人明董两门好亲皆不成时,不仅了冯大亲事不成的缘由,也实了马池拒成家女婿的缘由,然问到马池心中女子是何人之际,夜十一同样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