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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跟冯轻吃了肉片汤后,才开始教浩。
大约半个时辰后,铮便让浩回去,他让浩告诉周花,贪多嚼不烂,这做问的事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日积月累才成。
冯轻趁着铮教浩时去了龚家,龚美丽快要成亲了,她替美丽绣了几帕子,好让美丽去婆家送人。
让浩离开后,铮将大郎单独叫到一旁。
“大哥,浩的事你怎么想?”铮开门见山地问。
大郎一时有些慌乱,他虽木讷,可心里也明白,这些日子发生的矛盾,大多是周花的错,若铮以往是欠他们的,可这几个月三弟妹也算都替三弟还回来了,他们还这么算计三弟,实在是不应该。
“三郎,是不是浩蠢笨,教不会?”大郎试探着问。
“大哥知道我的意思。”铮神情转冷。
何时开始,他们兄弟之间话也开始转弯抹角了?
“我马上参加院试,以后回来的时候不多,无法时时教导浩,这才想让大哥大嫂带浩去请教谢二郎,若是大哥大嫂觉得谢家二郎不足以教浩,可以送浩去李家村的私塾,也可送去镇子上的塾,若我有时间,自然不会弃浩不管。”铮看着若有所思的大郎,问:“大哥觉得呢?”
“那,那就按三郎你的,我把浩送去镇子上塾。”若论种地,三郎是不如他,若论读书,他一筹莫展的,大郎决定还是听铮的。
“大哥还是跟大嫂商量一番。”想到周花,铮提醒了一句。
自己这般猜忌三郎,大郎正内疚自责,闻言,他连绷紧,“不用跟她商量,我的算。”
“大哥,待我以后有俸禄,浩的束脩我会替你垫付。”铮。
至于娘子的钱,那是娘子自己的,跟家没有关系。
“不,不用的。”大郎发羞愧。
“那大哥去忙吧,我去看看爹。”铮也没甚再跟大郎的,他道。
“哎,好,你去吧,爹这些日子又好了些。”
老头已经能坐起来,也能抬抬手,话比先前也顺畅许多,身子一日日见好,老头总算收敛了些脾气,他每日都让蒋氏或者大郎将他背到门口晒晒太阳。
今日铮回来,蒋氏跟大郎一时忘了老头,铮进屋时,老头正气的捶床。
“背,背我出去。”见到铮,老头命令。
虽不如以前那般狂躁,可见到铮,老头难免还是气不顺。
铮无声上前,弯腰停在床边,将老头背着朝门口走。
刚走几步,铮觉得后颈一疼,他脚步微顿,皱眉,却没作声。
若是手脚能动,老头肯定要对铮拳打脚踢一番,如今他只能用牙咬着铮解恨。
直到嘴里充斥着一股铁锈味,老头才松口,“有,有事你,你就杀了你老子。”
铮仍旧沉默。
将人背到门口的简易轮椅上,替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淡声:“爹好好休息。”
“三郎,你脖颈咋流血了?”蒋氏正往堂屋去,见到铮后颈上的血已经浸湿了衣裳,她着急上前,待看清铮后颈上的牙印,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她一巴掌拍向老头的肩头,“你要死啊,敢咬我儿子,我打死你!”
蒋氏想气,她一巴掌拍歪了老头的脸,“三郎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整日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若是没三郎,你的坟头早就长草了。”
老头费力地抬头,想还手,打蒋氏,手才堪堪抬起,便颓然放下。
“三郎,快去洗洗,以后别进屋去看他了,离他远远的。”她儿子她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汗毛,这死老头真是疯了。
“娘,别告诉娘子这事。”铮怕冯轻担心,至少现在不能让娘子知晓,“娘子会担心。”
蒋氏更心疼儿子了,“知道了,你洗完再用酒擦擦,用不用娘给你找布包一下?”
铮摇头,“不用,就是看着严重,洗过就没事了。”
等铮离开,蒋氏红着眼,再次用力捶打老头,“儿子就身子不好,又时不时受伤,你这个做爹的不心疼,还敢动嘴,行啊,你咬我儿子,以后老娘我不伺候了,你爱咋咋地吧。”
蒋氏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了,早该让老头自生自灭的。
她往前走两步,还是气,回头瞪着老头,“你不是一直念着你妹子吗?等下我就让大郎送你去溪村,以后你就在溪村过吧。”
“我,我不去,你,你敢。”老头急了,是急,是不出周话来。
蒋氏冷笑一声,“你看我敢不敢。”
“大郎,大郎,你出来,送你爹去溪村,别让他回来了。”
蒋氏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娘,爹咋了?”大郎正在屋里跟周花商量,他跑着出来,有些不解地看着蒋氏,“娘,爹不能去大姑家。”
潘老头连自己闺女都不愿意养,怎会养老头?
怕是都不会让老头进门的。
蒋氏冷笑,“要是不送去,那以后你伺候他,养他去。”
就是大郎愿意,周花也不可能同意。
大郎身后,周花手里的篦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听到身后动静,大郎不敢再多,他要养两个孩子跟孩子娘,再加上一个老头,他养不了。
蒋氏飞快地去了灶房,装了有两斤米跟一斤面,“有这米面,潘家会让他进门的。”
至于以后,有事潘老头再将人给背回来。
“可,可是——”大郎还是忍不下心,若是将老头送去潘家,不用多久,就会被磋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西南屋又掉了个西。
随即又传来浩跟雅的喊爹声。
爹到底也没有儿女重要,大郎闭了闭眼,“那我送爹去。”
大不了以后隔三差五的他就去看看爹。
“我,我,我不,不去。”老头话不顺溜,可听的清楚,他手死死扒着轮椅扶手,“你,你们不,不能送,送我去。”
一旦去了潘家,老头都能想象得到以后的日子多艰难。
他顿时哭了,求救地看着大郎:“大,大郎,不,不去。”
大郎脚步又踌躇了。
蒋氏别开脸,冷嘲一声,“现在知道怕了?你伤我儿子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儿子受伤。”
“大郎,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