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m.bxuu.net请收藏
临近月末,天气也越发冷了。
北地的冷是干冷,吹在脸上如贴着冰块,直冻的人面容发僵,笑不开脸。可藏在斗篷里的手掌却是热乎乎的,不像鄞州和君山,冷起来如坠冰窖,四面八方的寒气紧贴着皮肤从毛孔里丝丝透进去。衣裳也潮呼呼冰凉冰凉的,甚是难受。
因此北地的冷反而比南方的冷要好受些,加上这里都修有地龙,一烧起来整个屋子便如同烤箱,极为暖和,就是稍稍干了些。
叶清宛待的小苑内还早早摆上了火炉,她便让秋灵铺了厚厚的地毯,趁秋灵冬灵二人不在的时候裹着被子躺到地毯上,热乎乎的好不快活。
不过三日,便开始被这地龙火炉烤的口干舌燥鼻血直流。
这日冬灵正帮她往鼻孔里塞棉花呢,秋灵裹着一身寒气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说是蜀中寄来的。
那不正是安远兮?叶清宛连忙接过,只见封面写道“宛宛亲启”。字体秀丽俊逸中又透露着狂放洒脱。
她小心的拆开一看,顿时气的冷哼一声!
结果哼的太用力,把鼻孔里的棉花喷出去了!正正好“啪”一声打在信纸上!
那信纸上不过六个字,“已晓,安好,勿念。”
冬灵吓了一跳,见她一脸狰狞鼻血直流犹如罗刹的模样,连忙过来拿了棉花重新堵住鼻孔。
她把信纸用力的捏了捏,想撕,又忍住没撕。
心里好好的把安远兮吐槽了一番,哪有他这样做师父的?自个什么事都不说就罢了,也不问问他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
叶清宛蹬蹬蹬跑到书桌前研起磨来,下笔把武林大会的盛状写了,把仙女般的岳绮烟写了,把北地的寒冷与地龙写了。对于花瑾言和时越的事却只字未提,末了还不忘让他多多想自己。
这边刚写完入封,那边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就探了进来。
她抬头一瞅,秋灵怀里正抱着只小猫咪。这猫咪似在这暖和和的屋里舒服极了,眯着眼睛打着盹。
她心下好奇,仔细的盯着那猫儿,只见那猫通体雪白,不过鼻尖一撮黑毛,竟与半年前她用来哄花瑾言的那只一模一样。
“哪里来的猫儿?”
秋灵边抚着猫边道:“我进院门时就见它躲在廊下鬼鬼祟祟的,兴许是哪里来的野猫吧。”
冬灵打趣道:“你家野猫能把皮毛长的这般油光发亮?这般干净?”
那猫儿被秋灵拍醒,“喵喵”的叫了两声,瞬间萌化屋内一众女子的心。
叶清宛伸手讨过,拎着它左看右看,最后认定的确是那只猫儿,心下叹息道:“唉,小白啊小白,也难为你跨越千里之遥来到这寒冷的北地。看你长的这般好,李婶是将你养的不错诶。”
秋灵奇道:“姑娘识得?”
她点点头。
冬灵忽惊喜的道:“小姐快看,下雪了。”
因这地龙火炉将屋内烧的太热,故而留了几扇窗户透风。
此时透过窗户望去,近处绿竹依旧枝繁叶茂,远去却是一片萧然之色。雪花不大,飘飘然而下,叶清宛只觉得犹如开了美颜2.0版本,世界顿时美上五分。
然然的雪幕之中,一人身披灰色大氅,手持青绿竹伞,踏雪而来。
却只在院中站定,与叶清宛隔窗遥望。
秋灵忙将狐裘拿来给她披上。
叶清宛微微纳闷,这秋灵怎这般“懂事”呢?此时她若不出去,仿佛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便把小白搂在怀里充当手炉,拢了拢狐裘走了出去。
花瑾言见她出来微微一笑,道:“可愿随我走一走?”
叶清宛瞅着他的脸,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已脱稚气,眉见微显的“川”字纹在告知着他这些年来过的并不开怀。
“嗯。”她点点头,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行。
北地的天气极冷,故而雪花也不似鄞州那般的落地成水。这里的雪花不消不化,不一会儿便铺了一地的白。
二人沉默的走着,羊肠小道弯而窄,走着走着便贴的更近了。
雪花簌簌的落在青绿竹伞上,除此之外便天地寂静,万籁无声。
叶清宛忽然想起小时候,那年小叶夫人刚入府,而后便有了身孕。全家上下都围着小叶夫人转,她得了空便偷跑出去玩。
仗着自己内在是个成年人,便大着胆子一个人在鄞州城溜来溜去。
而在他人眼中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奶娃娃罢了,遂被人贩子抱起就跑,无奈人小,怎么挣扎都没有用。眼看着就要出鄞州城这才慌了起来。毕竟叶府也是好吃好喝伺候着的,现代社会被拐卖的妇女都很难逃出,更别说信息交流不发达的古代了。
她开始真的哭了起来,脑海中甚至开始出现自己要在小黑屋小地窖度过一生的画面。
而后花瑾言带着陈义从天而降,将她救下。
得救后的她还没缓过来,依旧嚎啕大哭。花瑾言便拿了帕子替她细细的擦着脸,还让陈义去买了两串糖葫芦哄着。
叶清宛看着糖葫芦有些汗颜,自己一内在二十三岁的成年女性竟让一七八岁的小奶娃来哄,着实有些丢脸。
在回叶府的路上,她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啃着糖葫芦。好巧不巧的下起了第一场雪,也是叶清宛在这个世界见的第一场雪。
她扭头看着身边的小娃娃,见他额发已沾上雪水变白,忽的想起一句话来,“下雪了,如果我们不打伞一起走,会不会一不小心到白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怀里的猫儿不安分的动了两下,将她从回忆中拉回,眼前已是花瑾言的小院。
叶清宛不免撇撇嘴,原来“走走”并不是指浪漫的看初雪呀?而是去他房中呀。
随着他的脚步跨入院子,便听一声马鸣!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不是小黑还能是谁?
她寻声望去,就见小黑马拴在一旁的柱子上踢踏者腿儿。忙过去瞅瞅拍拍它,道一句命好。
其实她心中一直惦记着小黑,可当时陈义伤成那样,她哪里还有脸问,正想哪日再修书一封回家让叶询帮忙找呢。
花瑾言见她脸上欢喜,踱着步子凑到跟前道一句:“可是不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