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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年纪,被沈棠捡到之前的大半时间都在流浪,体格轻的比不了猫儿,这样一个人,能把一株环抱粗的乔木给撞歪了?
沈棠脸色沉凝下来:“看来这树不只是刚移栽过去,花匠还没上多少心。”
“表哥!你在这儿呢!”
远处秦昭跑过来,打断了沈棠的思绪,他笑着对人打了个招呼,低声对小酒道:“你先回园子歇着,我稍后就过来。”
等秦昭到了他面前,小酒走得只剩个影子了,秦昭忍不住巴望了一眼:“你这小厮还怪孤僻的,见了人也不知道打招呼。”
沈棠笑着岔开话题:“就是个小孩,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是爹找你有事。”
秦昭果然被拉回了注意力,神色间带了点得意:“表哥,我早先可是提醒过你别跟徐令杰走的太近的,你不听,现在报应来了吧?”
听出他语气中玩笑居多,沈棠也没多放在心上,要走之前又顿了下看向秦昭:“一起?”
“不不不,”秦昭还是蛮怕自家老爹的,闻言连连摆手拒绝,“我话带到了,俊哲还约我听曲儿呢,你自求多福!”
把等着看笑话的秦昭吓跑,沈棠这才笑着摇摇头,迈步往书房去。
秦元平身份摆在这儿,寿宴上自然没人敢灌他酒,沈棠推门进去的时候就见桌案后空空如也,窗边倒站了个人。
“舅舅,您找我?”
秦元平转头看过来,见到沈棠面上便带了笑:“小棠回来了,温大人可还好?”
“醉的不成样子了,我看小厮扶他进去便回来了,倒未多问。”沈棠走到久久不远处才站定,问,“舅舅不是一向与官家划清距离,怎么对温大人感起兴趣来了?”
秦元平无奈笑笑,轻斥一声:“我哪是对他感兴趣,若不是为你,今天他还没机会糟蹋我这么多美酒呢!”
沈棠当即深揖到底:“小棠告罪!”
秦元平被逗得大笑,半晌才渐渐敛下笑意,正色起来:“说说吧,你这孩子从不做无用之功,这些日子又是巴结徐令杰又是宴请温成林,打得什么主意?”
“还是瞒不过舅父。”
沈棠也未想过瞒着家人,他本想着尽量免于将秦府牵扯进来,事情落定之后再告知舅父,但现在被问起,他略一斟酌,索性和盘托出。
秦昭误会他要与徐令杰蛇鼠一窝也就算了,若舅舅不想看他泥足深陷横加阻拦,坏了事他哪儿说理去?
“一个月前,我于父亲案上看到一封密信,大意是言说临安城面上光鲜,内里已经被鼠蚁蛀的不成样子,刚巧前不久我才从好友那儿听说临安知府能力卓绝,每年的税役账面都是最好看的,两相对比,我便起了兴趣。”
沈棠三言两语将缘由说过一遍,又笑了:“恰巧我要来给舅舅贺寿,便想着顺路看看这知府大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眼见为实嘛。”
秦元平瞥了他一眼:“结果来了才发现那府衙里真有意思,便把我这个舅舅当成顺路了吧?”
沈棠蹭了蹭鼻尖,秦元平便笑了:“你这孩子……行了,我本也就是想提醒你一句,这温成林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既知道那便去吧。”
又想起什么似的叮嘱:“对了,家中也养了些护院高手,你若看得上眼,拿去用便是。”
这句话轻巧,却是将临安秦府交与他指派之意,沈棠正色拱手:“多谢舅舅。”
多日压在心头的事终于得以宣泄,又得了这句保证,沈棠心情难得的好,先前为难的也不觉是事儿了——想知道他知府府衙中有什么蹊跷,上门看看便是!
有了前些天的观察作底,沈棠对府衙算得上熟悉,没费多大力气就看到了院子里那两颗树,等到一波巡查过去,他纵身一跃到了树下,却猛然一皱眉。
今夜月色朗朗,映出树根周围的深色土壤——这土被新翻动过!
下午来时他虽未注意,但小酒既没说,想来那时土壤还没有什么异样,如今看来……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灌入内力后贴着树根猛刺下去,可拔出来的剑身上一片雪亮,全然没有血迹。
照之前小酒的说法,若这树一推便倒,栽的应该不深,这把剑下去一定会刺到其下掩埋的东西。
他抚上树身,慢慢用至七成力道,这树竟纹丝未动。
夜风挟来一阵花香,沈棠闭目细品,便觉先前闻到的血腥气也淡到了几乎闻不出来的地步。
——来晚了。
饶是再不情愿,这个念头还是渐渐明晰起来。
再怎么小心布置,还是没逃过徐令杰的小心谨慎。
现在只盼他的步步紧逼能让那些暗地里的鼠蚁忙中出错,否则这整件事怕是没有他能再出力的的地方了。
这府衙没了再探的价值,沈棠飞身离开,苦中作乐的想或许他并未暴露,处理掉这些痕迹只是徐令杰做贼心虚而已。
夜色中只能看到一溜深色影子飞速往秦府而去,等沈棠踏进竹园,面上已经换回了往日的温和笑意。
小酒可是知道他去做什么了的,万一知道打草惊蛇,难免她不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想到那小孩得知消息后的表情,沈棠无奈笑笑,脑中却一开始琢磨该怎样将这事先瞒过去。
下一刻,他骤然顿住步子,抬眼时目光凛冽,屏住呼吸一步步靠近房门,手中已经多了一把薄刃匕首。
房中安静的如同空无一人,沈棠撤后两步,抬腿用力一踹——
蜡烛像是被突然闯进的风扑灭了,可沈棠五感敏锐,这点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就见堂屋圆桌前站了一个黑壮的身影,扬手直直朝下落去,被抓在他手中的东西映出一抹皎皎月光,明显是一把匕首!
而此时坐在桌前的人,除等他夜探归来的小酒外根本不做他想!
千钧一发,沈棠再顾不上多想,一抬手便将手中的薄刃匕首直直朝那黑影掷了过去。
刀刃入肉,血液泵出,这声音像是被无限放大,一点点传入沈棠耳中,他原以为只是被贼人控制住的小酒,却依然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