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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出什么来了？”
沈棠一口将那药汁灌进口中，苦的狠皱了下眉，才开口问。
在王府中讯问之事往往用不着他亲自动手，暗卫们有一整套对付俘虏的法子，其中不乏针对死士的，因此他并不怀疑自己这句话会不会落空。
果然，他话音方落沈六便道：“此人在斩月楼银牌杀手中排位第二，但好钻营，因此比某些金牌杀手还受器重。”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递过来：“不过斩月楼组织规矩森严，他知道的不比您上次探听到的多多少，只问出这个人来。”
沈棠接过展开，就见上面是一白发短须的老者，看面容长相称得上和善，只是眉间有竖纹，这让他气势中掺上了些凶狠。
“这是……”
这人他上次在斩月楼中可未见过，沈棠看向暗卫：“应该不是那所谓楼主吧？”
面相还是能反映出一些东西的，这人可能会被称一句“德高望重”，但总觉得身上少了一股气势。
“世子英明。”沈六不带感情的拍了一句马屁，紧接着道，“据说斩月楼主平日鲜少露面，平日里楼中事宜都是那位金大人与银七一同处理，他入楼五年，只撞见过楼主出现过一次。”
“五年一次？”
这也真……该说他是对这份产业不上心？
“就连那次他也没见到楼主面容，只看到这个人随侍在楼主身边，金大人与银七对这人都十分恭敬。”
沈棠还在想着斩月楼主在楼中出现的频率，没多在意这句话，只问：“你说，他之所以不常在斩月楼中出现，是不上心呢，还是身份不合适？抑或是真的抽不出时间来？”
“属下不知。”
沈棠本也没指望从他这儿问出什么来，谁想沈六下一句话却勾起了他的兴趣。
“属下只觉得，这画像上的人看着有些眼熟。”
沈棠猛然扭头看向他：“可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金大人和银七都对他十分恭敬，说明这人在斩月楼主面前极受器重，找到他的身份，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藏头露尾的楼主！
可惜沈六却摇了摇头：“一时记不起来了，可要让弟兄们瞧瞧看能不能帮的上忙？”
沈棠沉吟了会儿，抬手止住了他：“暂且不用，你……”这次他停顿的时间更长，好半晌才又开口，却是转了话题，“算了，从他那儿可还得到别的消息了？既然一定要除掉我，怎么就只派了个二流货色？”
沈六便也略过这一茬不提，顺着这话道：“据刺客所言，他这次的目标并不是世子，而是颜小姐。”
沈棠脸色猛然一沉：“小酒？”
“是。”知道主子待那姑娘上心，沈六不等人问便继续道，“世子周围防护严密，他们一时找不到时间下手，便想以颜小姐做饵，将世子引出府去再说。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巧碰上了世子，那刺客又托大，觉得这么好的机会不下手可惜了。”
说到这儿沈六声音诡异的顿了下，随后才又补了一句：“这才落到了我们手上。”
所以说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啊。
沈棠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但结果到底是好的，他也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只道：“让人继续问，看还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来，你先去吧。”
沈六应了声，却罕见的没有即时离开，沈棠盯着手中画像看了半晌才发现，不由奇怪：“还有事？”
他这一声像是把从来八风不动的暗卫惊了下，沈六猛然单膝跪地，倒将沈棠吓了一跳：“这又是干什么？！”
“属下护主不力，还请世子责罚。”
虽说沈元清将他派到了儿子身边贴身保护，但他到底是清王的暗卫，每日还是要过去汇报的，谁想这会儿的功夫就出了差错呢？
但这不是他出现失误的理由，沈六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小酒没有扔过去那只草帽，现在会是什么场景。
沈棠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一时不由失笑：“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没手没脚的三岁孩童，哪用得着人寸步不离的看着呢。起来吧。”
“世子……”
“再说你本来也不是保镖，”沈棠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然我去找父亲说道说道，看能不能把你调回去吧，我从小也一个人习惯了，天天被你们窥探隐私还别扭呢。”
话越来越像是玩笑，沈六却知道少主子这是不想提这件事了，心下感激，只能重重行了个礼，这才扭头离开。
沈棠笑着摇了摇头，吸气间扯动胸前伤口，又是一疼。
他忍不住龇着牙吸了口气，又看了一眼暗卫离开的方向，强忍着疼进了屋。
幸亏当时沈六没在，照那个刺客的伸手和阴毒，换个人可能都没他这么好的运气。到时候真有人替他受伤，沈少觉得还不如自己疼着呢。
画像被他随手扔在了桌上，沈棠小心揉着伤处边去挑灯花，骤然亮过三分的烛光洒在画像那露出一半的脸上，沈棠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
他猛然起身出了院子，招来沈六问了几句，脸色又是几番变化。
“世子？”
沈六唤了他一声，见人回神才问：“要去查吗？”
“不不不……”沈棠却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又道，“你先去吧，这件事我会亲自去求证。”
沈六自然没有异议，临要走便听沈棠又道：“还有，这件事……先不要往外透露，父亲那里明天我回来之后亲自告诉他。”
不多时，院中重新恢复了安静，房中明明灭灭的灯光映的沈棠面色忽闪，他心中也不比这烛光安定多少。
如果明日真的证明画像上的人就是他想的那个，那斩月楼楼主的身份就能确定了……吗？
就算他一厢情愿的认定，没有证据又有谁会相信？
当初在斩月楼看到那怪物还不觉有什么，可若斩月楼的性质从江湖组织变了味，那种怪物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造出来的，他的主人又想将他用在何处？
满心疑问，无一得解。
沈棠长长叹了口气——一切只看明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