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m.bxuu.net请收藏
送去的名贴人家完完整整的给送了回来,说是高攀不起。我就不信这小妇人身份地位比我家老爷还高。瞧着吧,要不了多久,就给扔出来了。”
“哟,小娘子,你还是快走吧,别自取其辱了。”
陆小玖听了众人的话,只一笑置之。薛寒初却忍不了,几次要出手教训,好在陆小玖下了严令,她这才强忍下来。
吱呀一声,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刚刚还喧闹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一个小厮探出头来,对着二人说了一句请进,门外守着的人群立时炸开了锅,纷纷冲上来欲要往里闯,幸得那小厮反应机敏,等二人刚一进去,便将门闭上,自内抵死,任外面如何砸门,都不再理会了。
二人刚走几步,从门内迎出来一个四十来岁,形容略显憔悴的中年男子,着青布衣衫,头戴方巾,健步如飞,手里还拿着刚刚送进去的那封信。
“这花枝词是你写的?”杨元嗔道,细细打量二人一番,确定非是故人,刚刚还期待的表情一下了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冰凉。
陆小玖点头,斗笠完完全全遮住了她的脸,根本看不出她的表情。杨元嗔试了好几回,却未能瞧见。以他的身份,若不是看在这张花枝词的份上,这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人早被他打出门去了。
“你哪里看来的?”杨元嗔不客气地道,这女子,虽看不清容貌,但听声音,不过十几岁,绝不可能是那个人。
“小女在曾在一本书中偶得,觉得此词极妙,便记了下来。”
杨元嗔倒没再追问,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时间仿佛一下子凝固。终于,杨元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陆小玖道:“夫人里边请。”
引着陆小玖往内室而去。薛寒初则被人安排在了前院用茶。她这个好奇心极重的少年是极想跟着陆小玖去一探究竟的,她很好奇,为何区区一首词,便能敲开杨府的大门,只是这杨府,看似简单,实则有些门道,若她要强闯,倒也行,只是怕乱了陆小玖的计划。只能一个人闷闷地喝茶,像被人抛弃的模样。
随着杨元嗔到一间画室之中,陆小玖定了定神,抑制住故人相见的冲动,她环固四周,整个杨府,很是简朴,跟当年他们薛家倒有几分相似。尤其这间画室,跟她娘的画室几乎一模一样。府内布有机关阵法。这些东西,杨元嗔一个画师,自是不懂的。只是当年娘曾教过他一些布阵之术,他人极是聪明,一学就透。
对易经八卦研究颇深,为防一些宵小之辈,便在府里布了这阵。只虽十几年没见,这阵比当年娘所授的,又强上了些。想来是他日夜研究的结果。
若是外人,强闯入内,必会被困在这阵中,无人自外打开机关,便很难再走出阵法。
画室的墙上挂着一柄宝剑,剑鞘处镶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玉石,是纯正的蓝田玉。这剑陆小玖自然知道,是当年,她娘作为寿礼,赠于杨元嗔的,剑身透凉,由极好的精铁所铸,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杨元嗔亲自为它取的名,叫冰魄剑。
只是,被这剑顶在脖颈之上,剑身的寒气透过纱巾直抵肌肤,还真有些渗人。
“说吧,你到底是谁,至此处,有何目的?”杨元嗔语气平淡,一点也看不出怒火,想来这些年的隐居,心性已是至纯,世间之事,很少能引动他的情绪。
“杨伯伯,我来是想问您要那幅南山图。”
杨元嗔握住剑柄的手明显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微紧,目光如潮,朝着陆小玖涌来,将她紧紧包裹住。
陆小玖只觉他目光炙热,连这冰魄剑的寒气,也给逼散。他眼里闪烁着精光,指尖已掐入掌心,虽是强忍,但他的宁静的心,终究是给她一句话弄乱了。
“我的南山图,已经赠人了。”杨元嗔道,“那人是我的知交,也是故人之子。”
“程知轩?”
杨元嗔点头。
“您不是一直将此图视为珍宝么?怎么会将它赠给程大人?”陆小玖不解。当初娘绘的画,多数流落江湖,唯有此图,他一直藏于手中,说是到她十六岁的时候,送还她手中。可惜,在她家突遭变故,一家人下落不明。杨元嗔便将此图做为念想,收藏至今。
“我其实非赠于程世侄,而是赠于他的夫人。”
楚铃姐姐?她与杨伯伯难道有何关系?
“她命运坎坷,又命不久矣,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我见她对此画情有独终,便将它送给了她。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
“她的病已经好了。”陆小玖不知她像她的哪一位故人,只是杨伯伯素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虽不在江湖,却远比诸多江湖人更懂得情义二字。为了情义,连命都肯舍出去,更别提一幅画了。“可我知道那画非您所绘,我今日来,是为求您作那幅南山图。”
杨元嗔浑身颤抖,握着剑柄的手一松,再难掩内心的震憾,他连退数步,重重坐到案前座椅上,双目呆滞,像是已经尘封多年的伤疤被揭开,痛苦难以自制。
感情这东西,就是这般奇妙。当他下定决定,把那幅南山图送出的时候,他以为已经忘了一切,从此以后,重新开始。忘却,也是一种怀念。
今日这一幕,他在过去的十年里,时时幻想着,哪怕有陌生人上门,他也觉得是他们送来了消息,告诉他,他们平安无事。当初,一等数年,没有半点关于他们的消息。薛家,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一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到后来,他渐渐变麻木,再过两年,他找遍大江南北,再不对此报有幻想。当他决定放下的时候,他将南山图送给了楚铃,为了帮她圆一个心愿,也为了助自己了却过去。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感情这东西,不提起不等于没有。一旦被人勾起,只会更加激烈地迸发,足以摧毁一切。
“你……究竟……是谁?”短短五个字,已经用尽了杨元嗔所有的气力,他怕,怕得到一个不能接受,又不愿接受的答案,但他又不得不问,这了他这十年的情,十年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