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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阳安用力踢开门，里面正头对头商量事情的两人蓦地看过来，脸上快速地闪过一丝慌乱。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陈阳安反手关上门，沉声叱道。
被他当场抓了个现行，沈氏颇为心虚，却只能硬着头皮强笑问道：“阳安，你不去招待凌王爷，怎么突然过来了？”
陈阳安哼了一声，目光移到陈瑶脸上。
说起来，他这个妹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固执，除了见到他时脸上露出心虚的神情，现在已经面色如常。他就说，好端端的举办什么游园会，原来她是怀揣着这样的打算。若非他命人盯着她的动作，她几乎就要瞒天过海做下那错事了。
想到这里，他心头跟着生出一股无名火，怒道：“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在没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不准去打舒牧昭的主意。你们倒好，私下里整出了这些伎俩，还嫌咱们的麻烦不够多？”
“阳安，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氏连忙解释，却被陈瑶冷眼瞥了下，讪讪住了嘴。
陈瑶抿着唇，妆容精致的脸上也现出了薄怒之色，“哥，你居然派人监视我！”
陈阳安听到她这个语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来说我？如果你没生出那么多上不了台面的心思，我至于这么做？你也不想想，那舒牧昭是你能轻易招惹的吗？就凭你这点不入流的小伎俩……”
“我这点小伎俩怎么了？”陈瑶立即反唇相讥，“再怎么不入流、上不了台面，那也比你什么都不敢做要好得多。那就是个仗势欺人的小小孤女，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怕的。”
陈阳安猛地抓住她的肩头，咬牙切齿道：“你也知道她能仗势欺人，那怎么不想想她仗的是谁的势？”
陈瑶挣脱开压在肩头的手，别过脸，一言不发。
沈氏见到自己的子女起了争执，连忙从旁劝道：“阳安，你妹妹也是气不过，你作为哥哥的，怎么能这么说她呢？再说了，咱们也没做什么，真要发生什么事，也不会落到咱们头上。”
“母亲，妹妹胡闹，你也分不清轻重吗？”陈阳安只觉太阳穴隐隐发痛，语气里也多了几分烦躁，“舒牧昭是什么人？如今连纪守谦都在她手下吃了闷亏，你们觉得自己能讨到便宜了？”
沈氏连忙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每个人都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如今她现在的精力都在你们身上，估计也防备不到我和瑶儿这边的。更何况你也看到了，这几天她事事都要压你妹妹一头，正得意忘形的时候，要趁机麻痹她，也不是难事。”
闻言，陈阳安神色渐渐变得冷静，似乎又恢复了以往谙于算计的模样。
沈氏顿时松了口气，当即给陈瑶递了个眼神，便听陈瑶接过话来，“哥，自从舒牧昭该死不死之后，咱们受了多少窝囊气啊！这次我敢保证万无一失，你就让咱们出出这口气吧！你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成了，咱们就皆大欢喜，不成，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
“真的都安排好了？”陈阳安将信将疑道。
见他面色有所松动，陈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笑着道：“哥，我向你保证，万事周全，绝对不会引火上身的。”
陈阳安见她这么信誓旦旦，倒也懒得继续追究了。这个妹妹有几斤几两，他多少还是清楚的，若是能打压下舒牧昭那嚣张的气焰，出一出这口恶气，他也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毕竟——
他也不想让舒牧昭那么嚣张狂妄！
*****
舒牧昭站在人群外，望着水面出神。
之前她将沈氏的位置抢了，本想看对方出丑的。可没想到沈氏反应这么快，居然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将开宴的地点挪到了这一处亭子里。
她敢肯定，陈瑶花费心思办这个游园会，十有八九是冲着她来的。除非那几人提前知道她会抢沈氏的位置，不然所有的部署都会在后花园里进行。如今来到这处三面环水的亭子里，那些伎俩应该都用不上了吧？
可是，沈氏母女会放弃这个机会？
舒牧昭下意识就摇头，可想了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将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
今天受邀前来的，大多是江城颇负名望的世家贵族。
其中，跟她起了冲突的徐曼凝则出身于忠夷伯府，其祖父曾经是得了宫中各位主子交口称赞的御厨，颇得太武帝看重。告老还乡之后，太武帝念及其祖父劳苦功高，便将其封为忠夷伯，永享朝廷俸禄。
而蔺秋背后则是大祈朝最负盛名的书香世家。蔺家拥有源远流长的书香传承，上下历经三朝，横跨百年时间长河，到了如今已然成为天下文人学子最为景仰尊重的门第。蔺家世代子女颇好诗书文学，唯独到了这一代，出了个喜欢舞刀弄剑的蔺秋，也算是一大奇事。
看着不远处开始争执的徐曼凝和蔺秋，舒牧昭眸光瞬间变得暗沉了几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不少年轻女子纷纷朝亭子入口处望去。
舒牧昭也跟着看过去，却见不远处伫立着一众或挺拔或魁梧的身影，俨然便是此次游园会上受邀而来的男宾客们。她的视线慢慢从那些人身上划过，末了别过头，看向别处。
“舒大小姐，你在看什么？”蔺秋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水面。
那里，空无一物。
舒牧昭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徐曼凝冷冷道：“光会舞刀弄剑的粗鄙之人，眼里能看出什么好风景？蔺秋，人家冷脸相对，你倒是厚脸皮，上赶着贴上去。”
舞刀弄剑的人，可不止蔺秋一个，这是连舒牧昭都带进去了。
只是，可能是之前的葡萄让她心存惧意，倒也没有像针对蔺秋那样，敢与舒牧昭正面对上。
蔺秋指着她，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要你多管？”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人群中突然让开一条道，一队绿衣丫鬟快步走来，手上提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站定之后一字排开，五颜六色捧出来，直教人眼花缭乱。
“这是做什么？”舒牧昭大略扫了一眼，问道。
蔺秋正与其他人挑选着喜欢的花灯，闻言便道：“刚才侯夫人遣人来传话，说是有事暂时过不来，特意命人准备了这些花灯，让咱们先玩着。”
舒牧昭没作声，看了一眼丫鬟手里的花灯，却在一个松鼠造型的花灯上面停住了视线，正欲伸手拿起来，横空出现一双手，半路将她拦了下来。
她抬眸看过去，当即眯起眼，不悦道：“你要跟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