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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动作一顿。
车厢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静谧而紧张起来。
沈灵犀紧紧的盯着陆珩，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既想要听到他的答案，又害怕听到他的答案。
焦灼而矛盾。
时间在两人之间缓缓的流淌，每一秒都好像是对她的煎熬。
陆珩直起腰来，神色淡漠的将手里的棉签和碘酒递到她面前，没有看她。
“你自己擦吧。”
他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加的冷淡。
沈灵犀眼神有些黯淡。
懊恼的接过棉签和碘酒，大概是觉得气氛有些太沉重了，她撇了撇嘴，语气好不幽怨：“开个玩笑而已。”
陆珩哼一声，没理她，发动车子往回开去。
见他不似真的生气，沈灵犀又蓦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才，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大概是当时的气氛太过于迷乱，她一时间也乱了心智，才会不顾一切的在那个时候，将心里的话问出来。
“呼……”
沈灵犀长吁一口气，还好，他没有直接拒绝。
*
躺在床上，沈灵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微信弹出一条收款退回的消息，她才发现转给陆珩的饭钱他并没有收。
沈灵犀有些郁闷。
想了想，她给陆珩发了条微信。
——今天在车上，不是故意调戏你的。
发完微信过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回复，沈灵犀鼓了鼓腮帮，睡觉去了。
夜，还是那个夜，却也不再是那个夜。
*
第二天一大早，宋凌就带着沈灵犀和一个叫孟正的审计师一起驱车前往联华化工。
今天的工作就是对联华化工化工进行审计。
三人到联华化工的时候，联华化工的负责人陈经理已经将审计用的会议室准备好了，并且将审计需要用的一年来的资料也都搬到了会议室里面。
这是一贯的审计方式。
“今天来的这么早！”陈经理笑着和宋凌打招呼。
宋凌也笑：“早点开始才能早点结束啊，陈经理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审计师有多忙。”
他在人前一向都是这样谦虚有礼的模样。
沈灵犀想，她大概是为数不多的，见过他真实一面的人了。
陈经理领着三人进了会议室：“知道你们忙，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资料我已经让人都准备好了，后面有什么需要直接叫我就行。”
“那就辛苦陈经理了。”
“应该的应该的。”
陈经理出去后，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审计小组三个人。
“开工吧。”
宋凌没说闲话，三人的分工还算明确，除了必要的交流以外，整个会议室里面都只能听得见翻动资料和电脑的敲击声。
联华化工是一家生产特殊化工材料并出口外销的公司，他们的主要业务就是出口。大概是因为生产的这种化工材料特殊，对技术和设备要求特别高，而同类型的公司又太少，所以联华化工的销量看起来非常的好。
一上午的埋头审计，到中午的时候，三人都有些倦怠。
“行了，先去吃饭吧。”
宋凌合上电脑，将一些数据表单收好后，对会议室里面的另外两人说道。
沈灵犀正在对着一组数据发呆。
“小沈，走了，去吃饭。”孟正拍了拍沈灵犀的肩膀。
沈灵犀“哦”了一声，应道：“好。”
三人刚走出会议室，就遇到迎面走来的陈经理。
“正准备去叫你们呢，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走吧。”陈经理的语气很熟稔，宋凌点头也没有拒绝，看起来就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般。
见沈灵犀面露惊讶，孟正解释道：“联华化工的效益很好，所以每次来这里审计的时候，他们都会准备好午餐，盛情难却。”
这在审计行业是常有的事情。
沈灵犀闻言点了点头，从报表上来看，联华化工的效益的确是非常的好。
她问孟正：“联华化工的效益这么好，为什么刚才进来的时候，感觉员工并不是很多。我刚才看了一下他们厂房那边，员工都很清闲，像他们这种生产外销一体的企业，不是应该很忙碌吗？”
“因为原材料有限啊。”
孟正只知道沈灵犀是刚毕业的实习生，秉着前辈教导后辈的态度，他小声解释道：“联华化工生产的这种特殊化工材料的原材料其实是非常稀缺的，而且对提炼的技术有着很严格的要求。”
原材料有限？
沈灵犀蹙了蹙眉，脑子里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的她来不及抓住。
她还想继续问，一行四人已经到了吃饭的地方。
她只能作罢。
联华化工准备的饭菜很丰盛，沈灵犀第一次来，不免受到“热情”的款待，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不好意思陈经理，我不喝酒的，而且下午还有工作，喝酒容易误事。”
沈灵犀拒绝了陈经理的敬酒。
陈经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宋凌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端起杯子淡笑着看着陈经理：“小姑娘刚毕业，做事儿比较较真。来，陈经理，这杯酒我敬你。”
“这认真的态度倒是挺好的。”
陈经理看了沈灵犀一眼，似笑非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沈灵犀不喜欢这种场合，审计行业有个老话：别和客户走的太近。一旦感情过深，审计的结果很有可能就做不到公正了。
更何况，她本身也不太喜欢酒这个东西。
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厌恶。
那几年只要是在家，她就永远能闻到酒的味道，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沈灵犀不愿意去回想那些不好的过去，借着去洗手间的空当提前离开的餐厅。
联华化工的园区非常大，沈灵犀四处转悠了一下，发现这家企业看起来并没有很忙碌，员工不多，而且有些设备处于停工状态。
“大爷，您在这儿干了不少年头了吧？”
沈灵犀走到门房处，门房里的老大爷正翘着腿在看电视，见她走近问话，老大爷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到了她身上。
“小姑娘来这办事？”老大爷笑眯眯的反问她。
沈灵犀笑：“是啊，老大爷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在联华这么多年，里面有哪些人我还能不知道？再说了，这工厂里面平日里也见不到几个生面孔，所以啊别蒙老头子我，什么脸我一看就知道。”
沈灵犀眼里闪过了一抹惊讶，她索性拖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这厂子里效益这么好，不是应该很热闹才是吗？”
“开工的时候是热闹，这不开工的时候就不热闹咯。”
“还分淡旺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