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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将芯姐儿关进祠堂!”沈氏一声令下,。
噗通两声,曲氏拉着姜芯直挺挺的跪下。哭似的说道:“老夫人为何要罚芯姐儿去祠堂,祠堂阴冷,芯姐人年幼吃不消啊。”
“为何?那我问你,芯姐儿今儿为何偷偷带这娇娇去往莲池?”
姜芯听了,偷偷伸手扯了扯身旁曲氏的衣角,眼里不见半点恐惧。
“芯姐儿听闻三姑娘喜爱鲤鱼,又听闻莲池里的鲤鱼是世间少有的景色,便想带这三小姐去看看。”曲氏捏着绣帕掩面,似要抹去眼角挤出的泪水。往日有什么不顺心,便对着自家爷们流两滴泪,便能称心如意。
沈氏瞧了曲氏那副矫揉造作的做派,更是不喜。
“莲池上了锁,府中何人见过池中景色?”沈氏厉声反问。
靖国公府除了禁锁的莲池,还有一处是去年新挖的池子,专供女眷们赏乐。
专供赏乐的池子不去,偏偏要往上锁的池边去。
曲氏抹泪的手一顿,还没来得及思量,就听到沈氏继续问道:
“既去了莲池,又为何留娇娇一人?芯姐儿,你且说,为何带着娇娇去往池。”
沈氏转头将目光落在匍匐跪地的姜芯身上。
如此盘问,仿佛与她无关
三房无子,仅有姜芯一名庶女。又是被姜定宠着,姜芯在三房更是呼风唤雨,因此便养出了一副娇纵的性子。
觉得自己在老夫人面前不如姜汝乔受宠爱时,便回到自个的院子,将屋里瓷器砸个稀烂。又见惯了曲氏拈酸吃醋的模样,竟也学了七八分。
靖国公府风气极好,姜芯虽是庶出中的庶出,但到底是个孩童,府里上下没有人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姜芯便认为,整个靖国公府就该宠着她,让着她。
姜汝乔不过是个小不点,凭什么她吃穿用度都比自己好。
自姜汝乔出生,姜芯渐渐的感受到嫡庶之间的差别,这种差别让她极不甘心,于是姜芯便以看鱼为由,引着姜汝乔去往莲池,看着姜汝乔跌倒在淤泥里,心里竟然觉得十分舒爽。
姜芯以为天衣无缝,但到底躲不过亲娘的眼力。
姜芯得意洋洋的告诉曲氏她干的“好事”,不料被前来请人的顾妈妈听见了。
顾妈妈也是深宅大院里的老手,听到一点苗头,便直接把人给“请”到了老夫人院里。
姜芯自喻国公府小姐,却被奴才压着在府里兜了个圈,只觉得老夫人故意羞辱。
这厢听到沈氏发问,想也不想,便挺直腰杆直接应道:
“下人总说那个小不点是府里最受宠的姑娘,我不服。”
曲氏闻言大惊,想要捂住姜芯的嘴,却被姜芯狠狠推开,倒在一旁。
“没有她,芯儿就是府里最小最受宠的姑娘了。”姜芯自顾自的说着,丝毫不顾周围人的神色。
曲氏心道一声完了,不敢抬头看老夫人与乔氏的脸色。
乔氏纵使见过深宅大院的阴私事,也被眼前的六岁女娃吓得不轻。
没想到姜芯小小年纪就生出这种争宠的心思。
听到“没有她”三字,沈氏脸色更沉,她好不容易在婆母那里熬出头,正享天伦,绝不允许府里发生这等手足相残的阴私事。
更不允许有人伤害她的亲孙女儿。
“陈氏!你是如何管教庶女的,小小年纪,竟残害嫡妹!”沈氏险些抑不住怒气,在陈氏脚边狠狠碎了个白玉茶杯。
陈氏应声跪下,登时声泪俱下,“儿媳冤枉,三爷向来不许我管教芯姐儿,芯姐人自小便呆在曲姨娘跟前,儿媳就算有心,三爷也不许呀。”
曲氏身抖如筛,她凭着过人的身段,又有一身狐媚子手段,在三房十分受宠,三爷姜定对她言听计从,曲氏在三房的权力,差点越过陈氏。
妾氏到底是妾氏,就通身的气度与正妻亦是天差地别,姜芯就是学了曲氏的为人,一身。
小家子气,丝毫没有国公府小姐的气度。
沈氏听了,险些渡不过气。
太夫人在世时,不仅不许沈氏管教姜定这个庶子,还对其十分溺爱。
当时,姜定在府中的吃穿用度比姜松廷等嫡子更好。
太夫人去世后,姜定便是不学无术,贪财好色,整日流连花街柳巷。沈氏心中厌烦,便鲜少理会。
乔氏过门后,姜定惹的麻烦,皆是乔氏息事宁人。
姜定不知在外给靖国公府惹了多少黑。
三房虽霍乱,但受姜定祸害的到底是外人。
可如今,三房的人竟敢霍霍到嫡孙女头上。心疼之余,沈氏下定心要整治一番,免得三房这颗老鼠屎坏了国公府整锅汤。
沈氏吐纳一口浊气,便沉声下令道:“来人,将着孽障送去庄子,即克送走!”
顾妈妈得了令,立即上前,谁知姜芯突然起身狠狠推开顾妈妈,顾妈妈险些摔倒。
姜芯撒起泼来,同市井村妇毫无差别。
又好几个婆子一同上前才摁住了她,谁知她竟然恶狠狠的骂道:“贱奴,不准碰我”
顾妈妈堵住姜芯的嘴,几个婆子一起架着,一路送出了府。
曲氏大骇,连忙爬到沈氏脚下,磕头求饶道:“芯姐儿一时脑热,说错了话,要是送去庄子,芯姐儿就毁了呀,老夫人扰她一回吧。”
沈氏冷哼一声。
“好好的姑娘竟成了这番模样,同你这姨娘脱不了干系。”
曲氏心中一颤,见求饶无用,心下只盼着三爷前来救她于水火,可她那三爷向来只顾享乐,断不会为了她一个妾氏去得罪老夫人。
“曲氏纵女持矫,管教不周,拖下去,二十大板。”
曲氏面如死灰,任由婆子将她拖走。
院中曲氏凄惨的叫声传来,陈氏听了,身抖如筛糠。
“陈氏。”
沈氏话未脱口,陈氏便瘫软在地。
沈氏看了,眼里尽是鄙夷。
“罚半月例钱,下去吧。”
陈氏连连告谢,逃似的退了出去。
经过院中看见血肉模糊的曲氏,吓得魂飞魄散,由丫鬟搀扶着,勉强走得动路。
三房的人尽数离去。
沈氏转身拉起乔氏的手,握在手里。
“若不是娇娇出事,我竟不知三房如此无法无天。”沈氏卸下凌厉,对着乔氏,依旧是和蔼的老太。
“母亲既把府中中馈交予儿媳,儿媳断不会再让母亲操心。”
乔氏顿了顿,叹息一声又说道:“只是兄弟妯娌间难免磕碰,有些事还得劳烦母亲,儿媳当真无用。”
“好孩子,不说这些。”沈氏安慰道,“我这老婆子难得有用,偶尔帮你,也是应该。”
乔氏只觉庆幸,婆媳和睦是多少世家大族都没有的,自己三生有幸遇到这般向着自己的婆母。
乔氏打定注意,往后不再让那些糟心事打搅老夫人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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