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彼此误会(第1/1页)压寨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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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半月,骆嘉离的内伤才调养得差不多,幸亏三哥之前留了些伤药给他,否则这次他死定了,李寒语这女人可真是狠心,对他下这么重的手,他非得去皇宫找她算账不可。

    想着想着,自己的脚便遂了他的心意地来到了皇宫。骆嘉离在忞语宫门口停下,守门的内侍们纷纷向他行礼,他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骆嘉离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开了。

    房中的李寒语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便知道是他来了,只有他的身量才有这样的脚步声,她急急地奔向门口,打开门,却不见他的身影。

    “驸马?”她柔柔的喊了一声。

    其中一个守门内侍,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回话,“回禀公主,驸马方才来过,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李寒语失神地跌坐在地上,他现在肯定恨死她了!她伤了他,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驸马的伤……伤势如何?”

    “回公主,看上去并无大碍。”驸马的体格真是吓人,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怎会是这般身量,活像是地狱里上来的修罗。

    李寒语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床边,趴在床上大哭,她也不明白她对骆嘉离是什么感情,她恨他,恨他强娶她,欺负她,摧毁她的尊严,可是此刻她又担心他,担心那个虎背熊腰的男子真的死在她手上。她想这回她肯定是要下地狱的,她差点杀人了。

    回皇宫这半月,她日日被噩梦吓醒,次次都是他要拿刀砍死她。她终究是太过懦弱,太过无用。这半月里,她渐渐淡忘了恨他,反而开始内疚。“骆嘉离,你是我命中的煞星。”她喃喃自语。

    夜晚的御花园内,皇上李钰翎正陪着骆嘉离喝酒。酒过三巡之后,骆嘉离有些微醺。

    骆嘉离扯住李钰翎的衣襟,森冷道,“你看你教出来的好妹妹,居然要谋杀亲夫。”

    李钰翎汗颜,“四师兄,我那妹妹性子最是谦恭温良,怎可能干出这种事。”李寒语的性子清冷了些,但杀人这种事她是做不出来的,除非骆嘉离把她逼急了。

    骆嘉离扯开襟口,指着胸口的伤,“你看看,再插进去半寸,我就命丧当场了。”

    李钰翎一挑眉,有些不可置信,“我那妹妹没有半点武功,是怎么伤到你的?”四师兄的武功他是清楚的,几十个彪型大汗同时围攻他,也不在话下。怎可能被李寒语这个弱女子所伤?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骆嘉离豪饮一口酒,有些微怒道,“那女人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毒药抹在嘴唇上,我当然是没有防备。”

    李钰翎扁扁嘴,腹诽,你要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中招,必定是你欺负了妹妹了。“师兄啊,你是不是跟我妹妹有什么误会啊,要不你说说,我替你说说情去。”

    “说什么情?她刺伤我,还需要你替我向她说清?什么道理?”骆嘉离的一掌拍碎了桌子,餐盘美食散落一地。

    “四师兄别动气。”哎哟哟,这火气可真大。照这架势,看来伤势是没大碍了。“那你就说说,你成亲后都干了啥?”他总觉得妹妹不可能无缘无故恨骆嘉离,定是四师兄干了什么缺德事。

    “我干啥了?”骆嘉离仔细回忆着,“嗯……陪她吃早饭,骑马带她去郊外看风景,烤羊腿给她吃……”结果好像都是他情不自禁地将她就地正法,她好像每次都不太情愿,但他确实是很喜欢她呀。

    “听着夫妻生活挺和谐的呀。”李钰翎打量着骆嘉离,没想到看似粗枝大叶的四师兄,竟是这么懂风月的人。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说恨我,我自认为对她很好啊。”成亲后,他便再没去过烟花之地,算是为了她,守身如玉了。

    “四师兄,要不我让皇后去探探妹妹口风?有些事,还是得女人出马。”正所谓长嫂如母,有些话,李寒语必是不会跟他这么兄长的说的。

    “也好!”骆嘉离警告道,“要是问不出所以然,我就退货。这公主夫人,不要也罢。”

    “别别别,四师兄难得遇到心仪之人,怎么轻言放弃。”公主被退货,天家颜面何存啊。

    唉,当初说非要她的人是你,现在说不要她的人也是你,四师兄,真是个混账东西,李钰翎在心中腹诽,当然这话他是万不敢当着骆嘉离的面说出来的,否则非被他一掌劈死不可。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要是被人捅了一刀,指不定要将那人千刀万剐哩。

    “哼!”骆嘉离带着醉意离去。

    不知不觉骆嘉离竟又走到了忞语宫,此刻的他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想找个地方睡觉,便推门而入。

    已入睡的李寒语被骆嘉离的动静惊醒,吓得从床上跳起来,缩到了床角。他……是来杀她的吗?

    骆嘉离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神涣散,摇摇晃晃地走到他床边,直直地倒在她床上。

    他雄浑却又平稳的鼻息让李寒语心安不少,她用手指轻轻戳戳骆嘉离的脸,见他丝毫没有反应,她大呼一口气,安心不少。但她仍旧不敢动,生怕吵醒他,便只能缩在床角静静地打量着他。骆嘉离一向警觉,之前在蔺府,她每次半夜起身,他都知道。

    想来也挺好笑的,他们的缘起便是这张床。如今他又在她的床上酣睡,她理不清对他的感情,究竟是恨,还是别的,便觉得甚是烦躁,但是常年清冷的性子,让她忘了烦躁该是个什么样的反应。他喜欢她什么呢?她这般懦弱又无趣,连她自己都有些嫌弃的性子,他究竟喜欢她什么?

    李寒语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是这张脸吗?如果她的脸毁了,他是不是就不再喜欢她,然后放她走?

    李寒语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匕首,想划花自己的脸,这时骆嘉离的酒醒了,感受到一丝兵器的寒光,下意识睁眼,迅速握住她的手腕。

    “李寒语,你这个蛇蝎女人!”他加重扣住她手腕的力道,痛得她放掉了匕首,“你还想再捅我一刀吗?”骆嘉离恶狠狠地盯着他,心中却懊恼,自己居然喝醉酒走到她的宫里,简直是自讨没趣,丢人现眼。

    骆嘉离甚是痛恨自己这般放不下她!

    “我……我没有……”李寒语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现在一定想扭断她的脖子。她看见他微开的襟口,露出的胸膛上,有她上次刺伤他的疤痕,她从没想过会这么深刻。她未被抓住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想去触碰那伤口。

    骆嘉离皱眉,挥开她伸过来的手,“你这是干什么?又不恨我了?”他真是搞不懂这女人,前一刻明明就是想杀他,此刻又是这副悲天悯人的嘴脸,这个蛇蝎女人,奶奶的,可他还是这么喜欢她。

    李寒语看着他,默然流泪。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用不找你哭丧。”他甩开她,下床,鞋都不穿,便向门口走去。

    “骆嘉离……”她痛苦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不杀她,让她心里更加难受。

    骆嘉离的身形一顿,并没有回头,在门口轻轻一跃便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骆嘉离,你为何不杀我?”李寒语放声大哭,他此刻掐死她该有多好,她便能从噩梦中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