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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又没什么压力,我跟你说过的我一忙起来心特别安定!”致远坐在妻子身边平静而耐心地解释。
“这么大事儿你不跟我商量?”桂英大声质问。
“我知道你的态度,何必商量呢?我最近状态不好你也知道,人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做家务只会更累,我现在只想出去调整一下,超市一天那么长时间的工作,我哪还有额外精力去想我那摊糟心事!说不定我工作一段时间后,各方面自然会恢复!很多问题拖一拖自己迎刃而解!”
“你是顺从大的意思吧!你在他面前……”桂英皱眉说出了她最顾虑的话。
“他要是对的我乐意听,他要是错的我有的是办法应对!我说了,我想调整一下,给自己一个空档休息休息!何况……漾漾开学后,两个大男人天天待在屋里,有时候……不自在!心里不自在做什么都膈应!我也想让爸舒舒坦坦待段时间!况且现在他特别喜欢接送漾漾,那就他来管漾漾呗!我刚好静静心解决我的矛盾!”
桂英双手抱胸,气呼呼地没说话。
“走吧,出去散散步,今天天气特别好,有风有月亮!咱两假装人家小情侣也好好聊一聊谈谈心!等我上班了可没这闲功夫了!”致远宠溺地摸着妻子的脸蛋说。
桂英听到这里,扑哧一声漏气了——笑了,于是女人不好意思地扭过身子看着旁边。
“走吧,去接仔仔!咱两也好好聊聊!今天晚上月亮明亮得很,咱两吹吹风、散散步、拉拉手,好久没有了!快走吧!”致远站起来笑着拉桂英,桂英无法只得双手插兜被老公拉着走。致远一边在前拉着妻子一边跟她聊了近来的想法和心情,两人像老朋友一样慢腾腾地走在月光皎皎、树影婆娑的绿道上。
桂英慢慢地被丈夫说开了,默许了他去超市工作。人在焦灼状态下,解决焦灼的法子很简单——暂停焦灼,一切能转移注意力的法子都是好法子。马桂英在职场多年不是不懂,只是舍不得丈夫这么一个好端端的清高人儿出去被人使唤,舍不得致远这么一个善良通达又文雅智慧的人去直面如此污浊不堪的现实。他该是安静地待在校园里的,该是一生待在那安乐国里的,桂英一路上一边欢喜地跟老公聊天,一边心底默默叹气。
“那现在铺子没人看怎么办?”夜里十一点,老陶喝完一杯白酒,红光满面地问钟理。
“我在呀!”脸上乌黑油腻的钟理答得有气无力。
“你得了吧!你哪天不是睡到日上脑门?还你看店!在这事儿上,别说晓星和你大不信任你,就是我老陶也不信任你。你那脾气大得跟皇帝似的,客人没骂你你反倒把客人踩在地上骂!”一嘴油光的老陶取笑钟理。
“那种散户,你顺着他也赚不了几块钱!爱咋咋地!”一身邋遢的钟理说完挑起一筷子肉扔进了嘴里。
“就因为你这样想,所以才越亏越大!你看我们那巷儿卖干面条的、那姓白的,人家那嘴皮子谄得没天没地的——硬是把卖干面条当成了卖黄金的生意!你瞧瞧人家那境界!做生意就应该学人家那样!”老陶这一句说完,两人哼哧一笑,碰了一杯。
“这铺子要真不行了,我准备开个茶叶店或者烟酒店,专卖白酒也成!什么利润大做什么吧!卖豆子一斤五块赚不了一块!特别是市场里租子涨了以后!”钟理喝着白酒,做着大梦。
老陶一听这话,心里噗嗤一笑,笑他一个不当家不管钱的人还谈什么开烟酒店,笑他一个靠着女人过活、亏空了很多年的空壳子还谈什么大利润,奈何相处多年,没深交也有面交,低头抬头也算个邻里街坊、酒肉朋友,郁闷时恐怕也只有跟钟理抱怨抱怨了。老陶想到这里,抬头续着话茬子说:“其实我今年销量可以,愣是没油水!钱从我手里过一过成别人的了!你说我这一天天的给谁忙活呢?”
“哎,现在的农批市场不是以前的农批市场了!现在的走货量达不到十年前的一半!大家都在找其它能赚钱的门路,现在好多人直接从原产地订货,谁还绕一圈给你这市场里交一层租金再交一层二道手的利润?”钟理说完,独自喝了一杯。
“我两口年龄大了,没啥本事,现在主要是供孩子,孩子供出来我他妈的回老家了!不在这破地方待了!年年涨租子,从不看行情、不看经济是起是伏。到时候……在我们那儿开个铺子,农忙时种自家地,农闲时做生意,不受谁管束!我早打听过了,老家那边不管是省会城市还是四五线城市均起来了,现在一二线城市之间的差距不像十年前那么大了,现在那边的不比咱这边赚得少!然后……我自家种些菜、栽些果子,我两人过得吃穿不愁、不给孩子添麻烦——足矣!”老陶说完,倒满了一杯酒仰头喝下,而后频频摇头。
两人又吃了十来口菜碰了几杯酒,而后老陶好奇地问钟理:“那晓星……要跟你离,你什么态度?”
钟理被问住了,自从看到离婚协议书以后,他一直处于迷惘中,朦胧浑浊看不透、道不明、想不通,如今被老陶这么响亮地一问,他似清醒了一般,回道:“要离就离,听天由命!”
“你这哪是听天由命哇!你这是自甘堕落!不争取、不作为、任其随意!晓星要是咱市场里蓝菲那杨花水性的、蒋姐那混账脾气的,离了就离了,作为老伙计我也不劝!我看梅梅他妈在这市场里的性格、为人方方面面都数好的,老钟啊,你别不珍惜!何况你那老二现在还小,才七八岁!”老陶拍着钟理的手背说出这番肺腑之言。
“哼!我自己朝不保夕了还管别人!爱咋咋地,她要说明天去法院离,那我明天就陪她去。哎,我不想拖累她。”钟理说完舔了舔嘴唇,一直在摇头。这一番心底的话也只能给老哥们说一说。
老陶见他低头抿嘴不说话,自己夹了几筷子菜吃了,吃完了喝了几口清茶。再瞧钟理时下巴那儿竟吧嗒吧嗒地在滴泪。北方男人为人淳朴、性子多内敛,钟理心中的苦闷哪是几句话就能跟老陶说得清楚的。他两的婚姻走到现在,连他自己且掰不清楚,怎么跟别人开口说呢!他能找谁去倾诉?能指望谁来帮他?能希望什么奇迹拯救他?能渴望什么刺激让他焕然一新成为他想成为的人?除了喝酒喝到大醉,钟理再找不到其它能令他清醒的事情了,也再找不到其它更有价值、更轻松自在的事情了。
无论如何好过一场、处过二十年,若晓星决意要离婚,钟理只能成全她了。离了婚,也许对孩子、对她都更好。与其全家被他拖拽,不如一人堕落。
半夜一点多,全家人皆睡了,老马口干舌燥,忽然醒了。他不想开灯打搅仔仔休息,于是自个摸着路到了餐厅里,开了餐厅的灯去找杯子倒水。一口气喝了三大杯,这才感觉嘴里滋润了鼻子顺畅了。可水喝多了必然要尿,这也是老马每日临睡前两个小时不沾水的原因。人老了,器官也老化了,没年轻时那么灵敏有弹性了,何况曾经好多年一直有尿不净的毛病,如今一口气喝了三大杯,这一晚恐怕没法子安睡了。老头只得关了灯去阳台的摇椅上坐着,心想等上了厕所再踏实睡觉。
窗外远方的灯光依然明亮,街上的车还在流动。老马瞅着灯光听着车流,忽然竟一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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