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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夙瑜心头钝痛。
可难过归难过，更可悲的是，她不再是景玉公主，就算回到云昭国，连去看一眼明皇后的资格都没有！
她没法为她送终。
她能做的，只有从盒子里拿出包裹的夜明珠，一遍又一遍抚摸上面的字眼，以此掩盖内心的难受。
“母后，孩儿不孝。这辈子做不到的，只有下辈子再还了。”
夜明珠的光芒依旧，映在脸上，温润如玉。只是这柔和下，藏着那双猩红的眼。
不知过了多久，夙瑜才终于暂时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她开始思考另一件事。
从百里疆的言行可以判断，他们是遇上了什么事过来避难，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夙瑜心中复杂交织。
将信纸和夜明珠一并收起来，收敛表情，夙瑜将方才买的炉鼎拿起来。
她记得，它的名字是海腹。海蛇在海中称王，却葬身于这海腹中，不知是悲是喜。
将毒虫放进去，盖上，暗无天日的八日后，不知是谁，会成为最后剩下的那一条。
夙瑜望着盖上的炉鼎，忽觉得人也不也如这毒虫一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心头那一丝不忍，终究消失殆尽。
“瑜姐姐……”门外有叩门声。
“我今天在外面吃过了，你们先吃吧。”夙瑜知道肯定是吃晚饭了，可惜今天她并没有什么胃口。
吴窈听见她的回答，不再敲门：“那好吧。”
等她的脚步声消失，夙瑜脱去外衣躺在床上。墙上一片雪白，她的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重活一世，她好像也没能做到满意呢。
这样躺着，仿佛又回到那时候，每天睁眼就能看到天黑。
脑子乱糟糟的，夙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好像过了很久。
这之中，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还是在云昭国。在她很小的时候，那时她的父皇和母后，还很恩爱。
她作为明皇后的第一个孩子，一出生，就备受宠爱。
陵皇赐她封号景玉，是景星麟凤、玉叶金枝的意思。
那时候的她很快乐，每天无忧无虑。
她可以毫无顾忌的求父皇母后的抱抱，任性娇纵的撒泼。只可惜，随着年龄渐渐长大，随着时间流逝，这些愉快的时光似乎都掩埋在岁月里，不着边际。
梦到这里，夙瑜从梦中惊醒，外面是漆黑的，她的枕上，一片湿濡。
起身，她再也睡不着，就这样坐到天亮。
天空放出鱼肚白，夙瑜从衣柜拿出衣裳换上，又从换洗的衣物中拿出放在里面的东西。
其中，传声海螺分外醒目。
抚摸着海螺粗糙的表面，夙瑜想起颜楚前日临行前的背影。
这几天，她一直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可这会，夙瑜好像想通了。
颜楚知道她是谁，那他，自然也知道明皇后去世的消息。
这些天突然的关心，恐怕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想到这，她放下传声海螺，将它随意置在桌案旁，然后转身出门。
吴窈已经起来了，见她从房间里走出来，本想说话，却发觉夙瑜的脸色不太好。
她一向心思敏感：“瑜姐姐，你怎么了。”
夙瑜：“没什么事，昨晚上做了个噩梦，没睡好罢了。”
“是嘛。”吴窈还是觉得今天的夙瑜有些怪怪的：“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噢。”
“嗯。”夙瑜看见她真挚的关心，心中涌入一丝温暖：“走吧，今天我请你吃早餐。”
“真的？”吴窈眨眨眼：“那我要吃城西那家蟹黄包。”
夙瑜一口答应：“行，那得早点出门了，不然队太长。”
吴窈见她答应的爽快，心中打着鼓，有点七上八下：“瑜姐姐，真的没事？”
夙瑜被她严肃的表情惹笑：“真的。”
“那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吴窈咬咬唇。
夙瑜摸摸她的头：“窈窈，难道我何时对你差过？”
吴窈吐了吐舌头：“那倒没有。不过我听爹爹说了，百里叔叔他们会过来，瑜姐姐，你对我好，不会是因为要走了吧。”
她要是回瀚海去，她们见面的日子，就要少之又少了。
她舍不得夙瑜。
“哪有的事。”夙瑜叹一口气，凝视她：“窈窈，你记住，如果我要走，我绝不会瞒着你。”
“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吃包子！”
吴窈欢快的跟上去：“噢～”
……
事实证明，城南的蟹黄包的确买的火爆，她们那么早出门，队伍都已经排到巷子口。
为了不迟到，两人只能选择在旁边的包子铺买东西。
一吃不知道，比比吓一跳。
这家包子铺的东西，实在难吃。
吴窈咬了两口，犹如嚼蜡，忍不住吐槽：“张家的蟹黄包生意那样火爆，这家包子铺是怎么开下去的。”
味道这么差，没倒闭真是稀奇。
“口味各异嘛。”夙瑜也觉得难吃，只是看着店里空无一人，不忍说什么。
等她们吃完包子从店子出来，一旁还在排队的路人看见她们，脸上只有惊讶：“你们去里面吃包子了？”
“是啊。”吴窈还以为他们也是要说包子难吃的，点头如蒜。
哪里知道，出乎意料，那些人面面相觑，脸色颇为古怪。
其中一位身材较为肥胖的大妈吐着唾沫星子：“两位姑娘不是城西的吧？这家包子铺的东西可不干净呢，曾经有人在肉馅里面吃出了手指头……”
“那可是人的手指头啊！”
“手指？！”吴窈听着那大妈的话，胃液翻涌，差点就吐出来：“不是吧？若真是人的手指头，那这店早该被衙门封了。”
大妈本来还想说什么，瞥见夙瑜冷冰冰的盯着她，随即改了口：“谁知道，我也只是听说啦，你们下次可别去了，至少那里的东西难吃是真的。”
“我们走吧。”夙瑜听到她的话，收回目光，拍了拍吴窈的肩：“流言蜚语一传十十传百，并不可信。”
“嗯……”吴窈连忙跟上她的脚步，又觉得胃里舒服多了。
但虽然这样，她心里还是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来这家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