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咏梅(第1/2页)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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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宁一听,心说:正好,我本来就不想读书,待会就交一份大大的白卷。

    窦仪让晏宁去一张空着的桌案坐了,他取了些水,把墨研磨开来。就提着笔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拧着眉,歪着脑袋作沉思状。

    旁边的一个白净少年见他坐下,将地上的火盆向外移动了一尺,放在两人之间,晏宁顿时觉得身上一暖。

    晏宁朝他感激一笑,白净少年却已经正襟危坐,提笔在纸上写字。

    很快,一个时辰就在晏宁昏昏沉沉间过去了。

    窦仪走下堂来,来到最前面的桌案前,拿起纸张一看,不禁勃然色变:“朽木不可雕也,一共四句诗,竟然有三处错别字,把手伸出来!”

    那少年缩着脑袋像只鹌鹑似的,身子不停发抖,不敢违抗师命,乖乖把手伸了出来。

    窦仪面无表情,把铁尺高高扬起,狠狠落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三十下后,少年哀嚎一声,疼晕了过去。两个仆人走进来,一个抱头,一个抱脚,配合默契,熟练的把少年抬了出去。

    晏宁看到这一幕,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三十铁尺打下去,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

    也罢,抄袭总比挨打强。

    晏宁咬了咬牙,笔走龙蛇,在纸张上写下一首五言律诗。

    等他写完,就见窦仪离自己颇近,还差两人就轮到自己了。

    “梨开熠熠耀闺窗,富贵牡丹画扇堂。世上好花多俗艳,如何抵得这轻香。”

    窦仪轻声诵读了出来,点评道:“承衍,遣词造句你已经完全掌握了,但此诗辞藻华丽,富贵气息未免太重了点。”

    这是一个身材挺拔,面容俊秀的少年,也就十三四岁,看起来颇为沉稳。

    接着,窦仪又走到了晏宁旁边的少年身边。

    “老仙醉吸墨数斗,吐出梅花个个真。相见草嫌颜色异,山林别是一般春。”窦仪很不住赞道:“好句,传神形象。李沆,你父亲说你是神童,将来能官至公辅,我觉得他说的对。”

    白净少年听了夸奖,不卑不亢,谢过恩师后又坐下。

    窦仪最喜欢李沆,他的二弟窦俨前年任洺州知州时发现了他,于是将这位神童引荐到兄长门下。

    走到晏宁身边时,窦仪面色一沉,他本身不喜欢靠人情才拜入门下的弟子,奈何有些人他无法拒绝。

    比如第一个少年名叫韩庆雄,是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韩令坤的次子。刚才那个俊秀少年叫王承衍,是殿前都指挥使王审琪的长子。

    这个张宁只是枢密承旨李处耘介绍来的,如果他本身才学并不出众,那窦仪只好说抱歉了。

    窦仪拿起纸张一看,微微一楞,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窦仪将这首诗朗诵了一遍,堂内的少年静静回味着这首诗蕴含的深远意味。

    窦仪赞道:“此诗语言精练,朴素易懂,借花喻人,写出了君子磊落气节。不仅诗写得好,字写得更好,灵动快捷,笔迹瘦劲,其中似乎有褚书的影子,但又别具一格。”

    晏宁站起身,行一礼回答:“我自幼临摹自薛曜的书帖,渐渐的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也不知好还是不好,我管这叫‘瘦金体’。”

    窦仪眼睛一亮:“名字十分贴切,你这个弟子我收下了,明天过来上课。”

    连李处耘也没想到张宁会如此出色,不仅能够拜入窦仪门下,而且得到了非常高的评价。

    李处耘为张家后继有人而欣慰,又为自己能得此佳婿而高兴。

    晏宁告别了李处耘,沿着汴河信步而行,河内槽船往来不绝,一眼望去,帆连着帆,无边无际。

    汴梁城号称四水贯都,分别是金水河,五丈河,蔡河,汴河,其中汴河最为重要,堪称北宋立国之命脉。

    汴河其实是通济渠的一段,隋炀帝时期挖掘,连接了黄河与淮河。

    每年由南方通过汴河运往京城的槽粮超过四百万石,保障了城内百万军民的日常所需。

    汴河边上,栽种着一排松树,四季长青。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十天了,晏宁无法想象父母失去自己时的痛苦,一股莫名的孤独袭上心头,情难自禁。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朱雀门外的东大街上,抬眼四望,周围的景物带给晏宁一种无与伦比的熟悉感。

    这里是真正的晏宁从小长大的地方,汴梁城的曲艺一条街,男人的天堂。

    在这里,有许多人认识晏宁,他的身份有暴露的危险。理智告诉他必须马上离开,但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向前走去,好像那里有一块磁石一样吸引着他。

    杀猪巷,其本身的内涵与它的名字南辕北辙。晏宁不禁想起了一句话,时间是把杀猪刀......

    听香阁就位于杀猪巷内一处好地段,是一栋占地五六亩的三层阁楼,彩带飘扬,丝竹声声。天还没黑,门廊下的一溜灯笼如一条长龙似的点亮了。

    靠着大门边,“大茶壶”一身绿衣绿帽,一双眼睛紧盯着过路的行人。忽然他眼睛一亮,迎面走来一个儒生打扮的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用一块黑色的手帕蒙着脸,好笑之极。

    “这位小衙内,里边请!”大茶壶见多了这类人,因此并不以为怪。

    年轻儒生咳嗽了一声,等对方靠近后才说道:“给我准备一间幽静的隔间,最好不要让人看到。”

    “小的明白,不知客人喜好?”

    “先开盘,其他的之后再说。”年轻儒生丢下一句话,就往里走。

    大茶壶不禁道:“行家啊!”

    开盘,又叫打茶围,即找人陪着聊天、唱曲,类似于今天的KTV项目,稍有资产的朋友之间闲聚开盘在当时是再正常不过的娱乐活动。

    晏宁跟着他进了一间幽雅僻静的隔间,等大茶壶一走,晏宁后脚就离开了隔间。闲庭信步一般,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

    兜兜转转,一路来到了三楼,路上的小厮、使女见了晏宁熟稔的姿态,以为他是去找相熟的姑娘,因此并未阻拦。

    晏宁越走越偏,到了一处占地颇大的房间外,从门缝向里观望。

    天窗开着,屋内烛火通明,地板上雕绘的花纹精美绝伦,墙壁上挂着十几副姿态各异、栩栩如生的仕女图。

    悠扬的琴瑟声里,十几位少女在舞蹈教习的引领下翩翩起舞。长袖飘飘,身姿婀娜,随着曲调踩着步点,时疾时缓,赏心悦目。

    四角放着暖炉,房间里温暖如春,少女们穿着柔软贴身的丝质长裙,勾勒出青春美好的曲线。

    其中,领头的少女格外出色,她身材纤细柔弱,皮肤白皙细腻,吹弹可破。双瞳剪水,眼眸流转间说不尽的柔情,好像全天下的灵气都集中在了她一人身上。

    一曲舞罢,少女们叽叽喳喳的坐下休息。而领头的那个少女则独自来到窗口,目光痴痴的望着夜幕中的汴梁景色,喃喃自语:“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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