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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行街以西,距离金水河五六里,有着一座座环境优雅,占地广阔的府邸。来往行人鲜衣怒马,车辆往来不绝。
这时,一行三人,两男一女从一辆驴车上下来。
正是晏宁带着温柔和何仲卿来看房。
温柔敛声道:“官人,这里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咱们到这里来干什么?拜访大臣么?”
晏宁看了看地形,来到一座外表丝毫不起眼的宅院面前。
这处宅院看上去也有七八亩,但是和周遭的豪宅相比,就好像穷小子进了城,显得平平无奇了。
晏宁笑了笑,没有回答。
何仲卿目光精光一闪,道:“小夫人,咱们要搬家了。”
何仲卿本名阖闾仲卿,原本是李筠的军师,晋城被攻破时,他被几十个忠心的士卒乘乱逃出城来。原本想回上党,没想到李守节后脚就投降了,无奈之下,他只好遣散士卒,独自回乡。
他自幼孤苦,由老母抚养长大。谁知老母也在数月前逝世,何仲卿万念俱灰,奈何多年积蓄都已经失陷在城里,妻子嗷嗷待哺,他只好来到汴梁谋求生计。
何仲卿没有功名在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正是百无一用的典范。他豁下老脸,才去求得李守节讨了一份差事。
一开始,他只是把晏宁当作普通的官员,但是随着一番交谈,才觉得此人虽然年轻,但是言之有物,胸怀锦绣,目光长远,绝非池中之物。
晏宁把他留下,用作家臣。
当时,稍有资产的家庭,都是兄弟族人共同操持,有人负责经商,有人负责管理田庄,有人负责府内杂事。简而言之,就像一个现代公司,职责分明,层层递进,全部对家主负责。
但是也有人是族人单薄,但是产业庞大,无人管理。那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就需要家主搜芝麻刮地皮,在犄角旮旯里,把家族人员的名单仔细核对。什么远亲啊,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全都拉过来。
举个比较有名的例子。
柴荣原本是郭威妻子柴氏的外甥,家道中落,厚着脸皮到姑父家混饭吃。因为他脑子聪明,而且还会做生意,两年时间就把郭威的家产翻了一番。郭威寻思,这么称职又让人放心的管家,上哪找啊?于是就让他做了养子。
晏宁光棍一个,就连穷亲戚都没有一个。温柔更不用说了,连自己的爹妈都不知道是谁的可怜孩子,也没有亲戚。
反正晏宁没有人们的固有观念,家族观念意识不强,也不觉得把家产交给外人打理有什么不对。
他甚至还动过把家产交给温柔打理的念头,但女子经商于礼教不合,这才作罢。
晏宁回头奇道:“先生怎么知道这栋宅子是我的?”
何仲卿指了指自己,苦笑道:“若是官人只有一座普通民宅,还需要我作什么?”
晏宁点点头,这个何仲卿确实不错,头脑清晰,思路准确。一下子就说中了关键,的确,正是有了这栋豪宅,晏宁才把他留下做管家。若只是一处民宅,住三人不嫌挤吗?
半个时辰后,在花园的八角凉亭中,望着汩汩流动,清澈见底穿宅而过的一条河流,晏宁不禁发出一声感慨:“有钱真好!”
河流曲折回廊,两旁很有意境的点缀着红、黄、白等各色梅花,具是各地珍惜物种,晏宁不知就里,还是何仲卿给他点破。
何仲卿指着横跨河上的那座桥梁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光是那座桥梁,就出自不下三位建筑名家手笔,真是叹为观止。但我想,这条河流最大的作用,怕不是为了观赏。”
晏宁点头,河流是从金水河中引出一道支流,很巧妙的绕了一道弧线,从府宅花园里穿过,然后再回到金水河。
经过府宅围墙的地方,还设置了两道坚固的水门,共有三道坚固的铁栅栏。简直是小一号的城门。
进了府内,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外表不起眼的围墙都是用糯米熬制成汤后与沙土、石灰等材料混合制成粘合青石砖与夯土的粘合剂。
而且围墙上面有垛口箭孔,只要在上面布满士兵,足可以抵挡一支千人的武装。
晏宁并不奇怪,道:“这处宅子,原来是朱温建造的,人当了皇帝之后,总是变得怕死。”
何仲卿大吃一惊,道:“原来这里竟是皇帝住过的,难怪有如此气派!”
晏宁道:“先生何必吃惊,我告诉你,后来至少有四位皇帝在这里住过。最近的一位,就是世宗柴荣。”
何仲卿眼睛都瞪圆了,道:“这是官家送你的?”
晏宁道:“当然,这处宅院,也只有官家才配拥有。”
何仲卿道:“那么你是立下了多大的功劳,救驾之功?”
晏宁摇头道:“我虽然在战场上立下了些功劳,但是也没有滔天之功。”
何仲卿道:“那为什么官家会送你这么一处宅院?”
晏宁道:“官家本来不想给的,这是我讨要过来的。”
何仲卿道:“我还是不能理解,你跟官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晏宁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道:“先生这么聪明的人都想知道?”
何仲卿笑道:“任何人都有好奇心的,聪明人一旦执着起来,好奇心比任何人都重。你今天不告诉我,我半个月都睡不着觉。”
晏宁招了招手,道:“先生附耳过来。”
何仲卿本来还不怎么在意的脸上,忽然就像是忽然抽干了全身的鲜血,一张脸惨白的可怕。
他听到了一句话。
他的人好像被雷劈了一样,身体僵硬的像一块木头,踉跄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何仲卿呆立了半晌,才缓缓回过魂来,直直的盯着晏宁问道:“官人,你没有开玩笑吧?”
晏宁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虽然我没有亲自证实过,但是除了这个原因,我实在想不到别的解释。”
何仲卿苦笑道:“我后悔了,好奇心害死人啊。假如再给我一次机会,就是一年睡不着觉,我都不会作死到听到这个秘密。”
晏宁道:“先生本就是我的家人,和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知道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何仲卿气急败坏道:“假如你告诉我这件事,我拍拍屁股还能到别的地方去谋生,但是现在我却只能死吊着你这颗树了!我若要走,你肯定得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