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恶意少年(第1/1页)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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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蹴鞠比赛接近尾声。

    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桌椅砸落声,人喊马嘶声。

    声音越来越近。

    在高台上,看不见底下的情景。

    晏宁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有人来捣乱?

    小楼的保卫工作,交给冯赛负责。

    冯赛是牙绝,汴梁人头熟络,很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

    负责小楼保卫的,其他人不提也罢,有两个人,是江洋大盗出身,手上死过的好手不知凡几。手上的功夫,已经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冯赛觉得,这样已经万无一失了。

    可这个“一”还是来了。

    人和马一起来的。

    五个人,五匹马。

    鲜衣,怒马。

    五个人都是头戴金冠,穿着一样华丽,一样的黑色。

    更奇妙的是,五个人虽然外貌不同,但是神情间的傲慢目光和倨傲的气质却一模一样。

    五个人年纪不大,最大的不超过十八岁。

    他们都是少年人,唇边刚刚冒出毛茸茸的胡须,年轻并不是他们最大的资本。

    冯赛出现,脸上带着招牌式的微笑,仿佛面对的,是上门的友好客人。

    他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满地打滚的保镖,碎裂的桌椅,流满一地的茶水。

    冯赛对五个人行了一礼,可五个人的头扬起,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连欠身都欠奉。

    冯赛弯着腰,面上笑容不改,他能从一个乡下小子,经过二十年的奋斗,成就今天偌大的家业,靠的不仅仅是勤奋,心狠和无耻。

    更关键的是,他懂得看人,懂得审时度势。

    生存的第一要务是生存。

    他甚至可以送上自己的妻子。

    所以,当其他三位牙绝都没有去一个小小都知家喝酒的时候,他去了。

    他认识了晏宁,他一生中遇到的贵人,加起来也没有这位贵。

    冯赛已经习惯了低头。

    但是这一次,他相信自己能抬起头来。

    冯赛道:“客人如果想看比赛,就请入席,想必以诸位的排场,不会吝啬些许费用,本店可以提供全汴梁最好的服务。”

    五个少年依旧眼睛看天,眼皮也不抬一下,不过眼睛里都有了笑意。

    “哈哈,他说什么?爷们是来看比赛的?”

    “笑话!还跟问我们要钱?”

    “此人真是个傻子,难道看不出,我们是专程来砸场子的吗?”

    领头的一个少年,身材比别人都要高一些,坐在马上也比别人要稳一些,他握着缰绳的手更稳,一双手修长有力,相信无论是握刀还是执弓,都非常稳。

    少年一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

    声音戛然而止,这全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贵少年,竟然在此人面前,如从属下人。

    少年的背景不问可知。

    少年道:“很好,我们这里有五个人,五匹马,我这里有一颗明珠,价值足有千贯。”

    少年说着话,已经自腰间的金丝绣成的囊中取出一颗浑圆透亮,色泽耀目的珍珠,一把丢了过去,就像丢弃一件秽物。

    冯赛见多识广,眼睛一亮,这颗珍珠足有鸽卵大小,名贵非常。

    少年道:“十间静室。”

    这一番动静,早已把周围的客人都吸引过来,大家非但不害怕,反倒品头论足,津津有味。爱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有人在说,原来小楼的老板是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

    有人在说,这下,他麻烦大了,这五个人一看来头就不凡,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乱子。

    冯赛依旧不慌不忙道:“还有一点,我事先讲清楚,咱们小楼,只招待人,看的也是人的比赛。诸位的马,我会让人好好照看,用最上等的饲料喂养。不过嘛,那是在马厩之中了。”

    少年奇怪问道:“你是不是做生意的?”

    冯赛点头道:“是。”

    少年又问道:“你不想赚钱了?”

    冯赛道:“想。”

    少年道:“人和马有什么不同?只要给钱,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未说完,少年把腰间的金丝囊翻转,一颗颗明玉似的珍珠如断线一样,大珠小珠落玉盘,悉数掉在了地上。

    一共有二十多颗。

    “哎呦,我的天爷!这得值多少钱啊?”

    “我眼睛瞎了,亮瞎的!”

    “有钱人的趣味,我们永远不懂。”

    冯赛叹了口气,把珍珠一颗颗捡起。

    少年道:“够了吗?”

    冯赛又叹了口气,道:“我自认还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可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见。”

    少年道:“这生意,你做不做?”

    冯赛沉默良久,道:“做。”

    少年眼睛里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道:“上好的饮品,上好的茶水,你要把马当成人一样伺候。”

    冯赛笑道:“保管把马伺候的比人还好。”

    暗室里,三个人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赵普道:“这个人不错,是个做生意的料,但却不是个正直的人。”

    赵光义却道:“晏宁找了个好帮手。”

    晏宁问道:“这五个人你们认不认识?”

    赵普道:“我是一把老骨头的人了,成天跟一群老头子相处,这些人做我的子侄绰绰有余,怎么会认识?”

    赵光义道:“我只认识一个。”

    晏宁问道:“哪一个?”

    赵光义道:“领头的那个,好像是我以前的一个小兄弟。”

    见两人都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他,赵光义摸了摸鼻子道:“你们也知道,我年轻时也算是个不良少年,成天带着一群子弟疯,不是把东家的墙拆了,就是把西家的门砸了。”

    晏宁笑道:“年轻时候?你现在也不过二十出头。”

    赵光义盯着晏宁,道:“你怀疑是我让他来的?”

    晏宁道:“难道不是?”

    赵光义道:“不是。”

    晏宁道:“第一,这个人跟你认识。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你知道我在这里。第三,你跟我有仇。”

    赵光义摊着手说道:“你说的我自己都信了,好吧,我承认,就是我做的,总行了吧?”

    晏宁看了他良久,才缓缓道:“不是你。”

    赵光义问道:“为什么?”

    晏宁道:“直觉,我了解你的为人,如果真是你做的,打死你也不会承认,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会拼命撇清。而且,这样小打小闹不是你的风格,如果是你,这里的人早就死光了。”

    赵光义叹了口气道:“你还挺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