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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心中一阵烦乱,沈君兮伸手将床上的坠子扯了下来丢远,又掀乱了被褥,方才感觉到了些微的安定。
她坐在榻上,微微喘着气。
怎么办、怎么办,这份痛苦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要坚持不住了。
蓦然落泪,继而泪流满面,重重落在榻上。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她看着床边的纱幔,忽然想将它悬在房梁之上,了结自己如此不堪的一生。
可小皇帝该怎么办呢,没有她,小皇帝一个人怎么撑得起这北诏。
众叛亲离,大概就是这个感受了吧。
可纵使天下人都怀疑她、背叛她,她也不能在失去了这么多之后,便轻易赴死,九泉之下她又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长姐。
无力伏在枕上,沈君兮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尽量不让外面听见。
就让她,脆弱这么一会儿吧,明日、明日起,她就还是那个北诏的太后。
她失去了一切,才换得北诏一时的平安稳妥,所谓情义难两全,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吧。
夜凉如水,女子身型单薄,伏在榻上哭的像个孩子。
银白月色穿过窗棂,温柔的洒在女子身上,好似在安慰她一般。然女子的颤抖,却搅乱了流泄一片的银色月光。
翌日清晨,清芙已然打点好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在沈君兮醒来之前,离开了皇宫。
她昨夜也是一夜未眠,可她始终没能想通,为何沈君兮想杀了自己。
但她有一点是好的,她不会去反驳沈君兮做的决定,只会去遵守,按着她说的去做。
沈君兮已然成了这般模样……除了她腹中隐患,清芙也能安心的离开了。
脑海中一幕幕的回放着自己和沈君兮十二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是亲生姐妹,依旧主仆相称,却还是想亲生姐妹一般。
清芙是真的,舍不得沈君兮啊。
可事到如今,她又能怪谁呢?
朱红色的大门在面前缓缓开启,清芙站在宫门口,包袱里是足够的银两,再加上她一身武艺,倒不至于活不下去。
只是,沈君兮说了要她回沈家,说不定,她在沈君兮那里,还有些分量呢?她是不是可以,用毕生的精力照顾好沈君兮的父亲,也算是,还了自己害死那个孩子所犯的罪孽。
晨光熹微,清芙垂首立在宫门前,等待着沈摄出来,同他说明一切。
当然,怀孕和堕胎,还是要隐瞒的,只说自己犯了错就是了。
昨夜沈君兮的话犹然在耳,她说,“我希望你能将这个秘密,烂在心底,否则,刑部十八般刑罚,我定会让你一一受遍。”
清芙抬起头,晨光还没有多么刺眼,她微微眯眸,心中终于腾起了一丝淡淡的悔意。
凤栖宫,沈君兮昨晚哭累了,便沉沉睡去,以至于舒月醒来时,便见她眼睛肿的吓人,而舒月也没有多问,很快熬了药敷在沈君兮眼睛上。
冰冰凉凉的感觉传来,沈君兮微微抬眸,看到了舒月认真的神色。
心中微暖,鼻间再次一阵酸涩,沈君兮紧了紧抓在毯子上的手,警告自己,莫要如此脆弱。
舒月连同蔓枝一阵忙乱,替沈君兮准备好一切,虽然不似之前一般顺利,却也没出什么大错。
清芙已然成了沈君兮的一个习惯。
现在要改,哪有那么容易。
蔓枝担任了替沈君兮梳洗的工作,她十分娴熟的挽起沈君兮的长发,束在金色凤冠之中,再替她插上对钗。
沈君兮的脸色不太好,颇显孱弱,蔓枝便在她两颊上擦了些胭脂,细细涂抹开,长眉也画的更为立体。
收拾妥当之后,虚弱不再,沈君兮依旧是北诏那个雷厉风行的太后。
“陛下呢?”沈君兮见北辰风没来,随口问道。
舒月在一旁答道:“陛下今日和太师一同去了宣和殿。”
之前与唐淮和北辰风的接头也是清芙负责,如今舒月担起了这般重任,做的倒也是极好的。
只是沈君兮莫名的,觉得心里空空的。
可清芙这个名字,注定只能成为她心里的过去,她不能对不起自己早夭的孩子。
至于北辰风,小孩心性,受了气闹一闹别扭,也是应该的。
毕竟沈君兮昨日,打了他。
沈君兮闭了闭眸,搭着舒月的手起身,“既是如此,我们自己去便是。”
谁知沈君兮去时,宣和殿已然开始议政,后殿宫门紧闭,甚至没有一个人在这儿把守。
舒月上去推了推,没有推开。
沈君兮蹙眉,唇边泛起一阵冰凉的笑意。小皇帝怄气,未免太过了吧。难道说连唐淮,也要惯着他不成?
她这几日不理朝政,北诏的天,莫不是都要变了?
“走正门。”沈君兮声音冰冷,不含任何情绪,舒月匆匆跟上,替她放下遮面珠帘。
宽大的外袍和精致云肩撑起了这具瘦弱的身体,行走间裙摆曳地,平生几分端庄和威严。
舒月在侧托着她的手,亲眼看着沈君兮,跨过了宣和殿的门槛,一步步,穿过了满堂朝臣,拾级而上,走向了主位。
小皇帝看着似乎有几分惊愕,然沈君兮却没再靠近,在主位一边落座。
而另一边属于当朝摄政王的座位却依旧空着,北辰修今日还是没有上早朝。
沈君兮拂袖坐下,朝着上官钦使了个眼色,上官钦会意,率先跪地行九拜之礼,“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
有这堂堂吏部尚书开的这个头,下来的一切自然顺利了好多。
纵然不甘,丞相和刑部尚书,也纷纷行礼。
唐淮在这些人之中,不卑不亢,礼数周全,看不清面上什么神色。
沈君兮道了声平身,目光落在唐淮身上,微微蹙眉。难道真的是风儿任性,与这位太师半点关系没有?
唐淮低着头,做出一副谦卑恭敬的样子,沈君兮不再看他,双手交叉放在膝上。
小皇帝在侧没有同沈君兮说话,一身朝服端庄威严,小脸板正。倒像是真的生气了。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拿北诏的江山来刺沈君兮,说出那样混账的话。
更不该怀疑沈君兮对他的真心。
------题外话------
最近感觉自己越写越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