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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修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只是看着沈君兮笑,笑容辨不清是什么味道。
沈君兮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带了几分淡淡的倔强回视过去,眸中含着冷意,却没有半点北辰修所以为的愧疚和温柔。
御林军首领白子昭领命进殿,本欲直接替北辰修套上手镣,却被北辰修冰冷的眼神所摄,怔了怔,有些为难的看向沈君兮。
倒不是他贪生怕死在这里犹疑,只是北侧还能修到底是北诏王爷,皇室宗族,不是白子昭能动的。
沈君兮冷冷勾唇,起身从殿上下来,一步步地走到北辰修面前,声音清冷无波,亲手接过了白子昭手里的手镣。
她知道北辰修在想什么,他在等沈君兮动手,他心中还是有不甘的吧。
可是,沈君兮那么信任他,甚至原本已经愿意替他生儿育女,让一切都朝着他所期许的那个地方发展,可是呢,若不是此次沈君兮留了个锦瑟,暗影的事情他还要瞒自己多久?
倘若那个孩子还在,等她十月怀胎一朝产子,然后北辰修是不是就会举兵谋反,自以为是给孩子和自己筹谋了一个未来。
这个未来,沈君兮一点都不想要。
既然北辰修心里还有一点期许,一点对沈君兮的期许,那么就让她亲手打碎又能如何?
北辰修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定定的看着沈君兮,后者眸色依旧是淡淡的,纤白如玉的手指提着那副黑色镣铐,玄铁打造,专门为武艺高强的罪人准备的。
罪人。
北辰修忽然就颓然松了手,抬起了手臂,唇边带着淡淡的笑。
沈君兮抓着镣铐的手微微一紧,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去颤抖。
身侧是寿亲王无奈的低唤,“修儿,你…….”北辰修回首看了一眼寿亲王,唇边笑容蓦然变暖,让人安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君兮将手镣卡在了北辰修的腕上,然后轻轻使力锁紧。
北辰修垂眸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气势却丝毫不弱的女子。她也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眉眼却是一如往昔的熟悉,似乎在替他戴上什么自己心爱的首饰。
北辰修忽然想起,沈君兮尚在镇国公府时,院中种了一颗相思树,便是红豆树。
红豆长得最好的时候,也是沈君兮打算入宫的时候,可她什么都没告诉北辰修。
她那时替北辰修戴了一串自己编的红豆手串,编的很散,很快就断了。
北辰修让她再给自己编一条,她却总是推说没有时间。
两人如今的姿势,与那时沈君兮替他戴手串时一般无二。
只是沈君兮戴完,没有选择回握北辰修,而是放下了手,看着北辰修,淡淡道:“将昭华殿给王爷收拾好,好生照管。”
说是照管,实则监视。
北辰修是不是该谢谢她没让自己直接进大理寺?还是说她把自己放在身边,才能有稍稍的安心?
这点,北辰修却是猜对了。
按着唐淮的心里,沈君兮就应该借此机会,除掉北辰修,免得放虎归山,只要北辰修一日不死,暗影便不会散,这个隐患就会一直存在。
可他也知道,沈君兮下不了手,如今的结果,已然是沈君兮能做出来的极致。
将北辰修囚在昭华殿,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虽然不是杀他,可已然限制了他与外界联系的可能。
只要北辰修一日被囚在宫中,小皇帝就安稳一日。
而唐淮,总有机会替沈君兮下手。
为了小皇帝,北辰修必须死。
北辰修抬起手,神色是还未来得及敛去的温柔。看着腕上冰冷的镣铐,这是他此生挚爱亲手为他套上的枷锁,却失了些许甜蜜的味道。那御林军统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尚算恭敬的说了句请。
北辰修唇边笑容一凝,他没再抬头看沈君兮,径直跟着白子昭走了。
沈君兮还待在原地,太和殿外有淡淡的阳光照进来,衬得她半面容颜光华流转,唇边微微泛起的弧度,说不清是在笑什么。
只是阴影的那一面,广袖中却有鲜血低落出来,在地上开出朵朵红梅。
大理寺卿和寿亲王还在那里,看到如今的场面,两两相顾皆是无言。
沈君兮微微抬眸看过去,寿亲王似乎气得不轻,虎眸一凛,身上带着身居高位多年的威压,只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君兮眸色淡淡,对他没了以往的恭敬,却也算不上不尊重,“亲王若是没什么事,不如先回去吧。”
寿亲王闭了闭眸,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太后说本王结党营私,怎的不连着本王一起定罪下狱?”
“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您是三朝元老,哀家不敢妄断。”沈君兮淡淡回答,条理清楚,面上全然没有半分伤心。
寿亲王想说,修儿终究是爱错你了,可他知道,鱼死网破绝不是北辰修想要看到的结果,最终他只能选择勉力压下火气,拂袖而去。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丫头,曾几何时,沈君兮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啊。为何如今,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还不知道沈君兮和北辰修已经有了孩子,复又堕胎的事,若是知道了,只怕此时就不会容北辰修再这么信任这女子下去。
为今之计,寿亲王只能选择先回王府,再行决断。
而大理寺卿,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脊梁挺得笔直,字正腔圆,“娘娘,微臣不该在府邸之中与寿亲王相见议案,请娘娘责罚。”
在周玖眼中,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是说自己因为何种原因做出来的事情,有情可原,就是对的,可以揭过了。这个世界上能判断对错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主观理由,而是律法。
沈君兮很敬佩周玖这样的人,可她现在着实没有精力和他分辨对错。
“你先回去吧。”沈君兮淡淡道,没了方才北辰修和寿亲王在场时的锐气,音色中透露着些许疲惫。
周玖有些执拗的跪在地上,“请娘娘责罚。”
沈君兮顿了顿,忽的冷笑出声,“你哪里是在等哀家责罚,是觉得哀家判的不公吧?留在这里的理由,当真是想得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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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只深夜发文的阿玉e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