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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玖一怔，这位北诏的太后当真心思通透，他的确有这个想法，可先前他做的，也确有不对。
他半晌没有开口，便见沈君兮沉了面色，“周大人是想让哀家唤御林军请你出去？”
固然周玖心中还有些许自己的坚持，可是他也知道，沈君兮今日不可能再给他什么答复了。
这个年轻的女子，只怕也很是疲累了。
周玖以头触地行了礼，方才躬身退了出去。
沈君兮已然做到了如此地步，唐淮也不能逼之过甚，正欲作揖离开，忽听沈君兮问道：“锦瑟什么时候回来？”
唐淮想了想，道：“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一早就能到了。”
沈君兮点了点头，没让唐淮走，唐淮也摸不清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遂在原地站着，长身玉立，气度翩翩。
仿佛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
可不就是这样，唐淮一手促成了今日太和殿上的一切，却没有半点言语，一直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沈君兮闭了闭眸，压下心中烦乱，忽然淡淡问道：“太师怎么不问哀家，清芙为何会回府？”
清芙被逐，是因为背叛了沈君兮，而这点唐淮并不知道，沈君兮对这边所有人的说辞都是把清芙放在镇国公府照顾沈摄。
唐淮规规矩矩的道：“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只会按着娘娘吩咐的去做，不会多事。”
“你清楚就好。”沈君兮看着他，眸色冷冽。
唐淮笑了笑，躬身退了出去。沈君兮已经察觉到了吗，自己对她的提防和二心。只是唐淮只能保证，自己此生绝不会背叛小皇帝。
唐淮离开后，殿内便只剩沈君兮和小皇帝。
小皇帝也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已经习惯了在母后和太师议政之时，朝堂纷争之时，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心中默默地推敲，去将这些事情的始末想个清楚，而不是贸然的去插嘴。
他在朝着一个合格的帝王，不断努力着。
在沈君兮眼中，小皇帝一直都是在朝着帝王之路上走的，他的前方必然是一片光明。
所以沈君兮不会告诉他这其中所有的阴暗，她不想让小皇帝小小年纪就涉足这些。
沈君兮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摸了摸北辰风的头，音色温柔，“风儿，母后有些累了，先回凤栖宫，这些奏疏，你好好看着，有什么不知道的，让阿满来喊我。”
小皇帝点了点头，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可触及沈君兮眉眼间的疲惫和氤氲着雾气的双眸，悄然噤声。
半晌后他乖巧道：“母后快回去休息吧，儿臣都知道的。”
沈君兮略一颔首，带着舒月离开。她也需要略略静下心了，不能再被自己的情绪主宰，不论未来是什么结果，她首先应该先冷静下来。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沈君兮回凤栖宫的时候，北辰修已然跟着白子昭来了昭华殿。
这里曾是他的寝宫，也是他为了能留在沈君兮身边，与沈君兮各种斗法才换来的。
现在想想，竟莫名的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昭华殿一切如旧，毕竟北辰修刚搬出去不久，连陈设什么的都没有移动分毫。宫里的东西一向做的细致，哪怕昭华殿已经不住人了，也丝毫不落灰尘。
今日北辰修被召进宫，没有带云展和云舒，此时他也联系不上自己的属下，只能说是一切随缘。
白子昭放了个宫女在他身边，唤作彩衣，沉默寡言。说是照顾他的起居，实则那姑娘步履稳定，分明就是习过武的人。不过也是监视罢了，怕他逃离了这皇宫，便是放虎归山。
他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君兮提防自己至此。
他是不是还要感谢沈君兮，没能动手杀了他。若是他死了也好，这些烦心事儿也就都没有了。
如果沈君兮对自己还有半分情分，他也不至于低落至此。
他还有那个想法去争，将这无上的权力握在手中，再去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沈君兮今日的种种行为，无一不表明，她依然对北辰修没有半分留恋。她甚至选择相信了东楚的国书，以那为借口，将他彻底推入深渊。
到底是为什么。
在北辰修没有了解清楚沈君兮这个人时，他以为她是万年不化的冰雪，怎么都捂不热。
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两人相知相爱，北辰修自以为自己足够了解沈君兮，她本就不是无情之人。
从放过玉太妃腹中胎儿，到怜悯豫州数万百姓，她心底始终是存着些许柔情和善良的，可她为什么就独独对自己，无情至斯。
这其中，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没看明白的。
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得力亲卫都不在此处，北辰修此时除了去思考，别无他法。
这样安静的待在房间里也好，他在万念俱灰下，就能去想一想，沈君兮到底经历了什么，分明是那样美好的一个姑娘，为何能做出这样的事。
明明用尽全力的爱着这个世界，为何会杀了自己的孩子，为自己的爱人套上枷锁。
若说此时是她做的，北辰修不信。他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是了解沈君兮的，沈君兮绝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操控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
沈君兮心思已经算是极为缜密了，除非这身后还有一个人，利用着什么，拿捏住了沈君兮的所有心理，才能让她做出如今这些事情。
而这个人，应当不是南宫无言。
北辰修皱了皱眉，南宫无言根本不可能这么了解北诏，了解沈君兮。他不过是一个契机，他自己说不定都是幕后之人的棋子，幕后之人利用他，顺利的促成了自己和沈君兮反目。
除了南宫无言，还有谁心思能如此深沉。
北辰修坐在桌边，桌上连一口茶水都没有，他只能微微弯着骨节，两只手被拷在一起，放在桌子上，轻口桌边，细细沉思。
沈君兮身边，能有谁？
沈摄、上官钦、唐淮，可这些人，可能性都不大。
北辰修忽然想起，自己手底下都有一个暗影，关于自己的事，沈君兮不知道的还有很多。那么沈君兮背后是不是也有自己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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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似乎和真相失之交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