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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下雪了,雪霰子簌簌落下来,满天飘飞。天气索肃,似乎还可以听见梧桐叶落地的声音。灰瓦笼着雾色的烟光,明灭参差。她骤然推开窗,雪籽迎着风扑了她一脸,旋即又化了。她在窗前站着,陆止萧站在她的身后。屋内明亮的方寸间投下两条细长的人影,紧紧依偎着。
“撷枝,我想带你去见叔父。”
“这么快?”
“我要是娶你,总要向长辈说一声。你知道的,我父母都不在了,是叔父把我养大的。他于我也算半个父亲,他的意见我还是要听听的。”
撷枝不免忐忑:“我怕你叔父会不喜欢我,要不等过段时间……”
“撷枝,”他语气坚决,“我不愿再等了,既然已经是决定好的事情,又何必因为些乱七八糟的原因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
“那好,我都听你的。”
“还有,我打算另辟个宅院,就从崔府搬出去了。”
撷枝问:“那你手里还宽裕吗?”
陆止萧轻轻戳了戳撷枝脑门心,笑道:“还说你聪明呢,你是不是真当我只是在崔兄家里蹭吃蹭喝的闲人。”
“那你?她更不明白了。”
“我手中也是有不少银庄票号的。”他洋洋自得地摇头晃脑。
不知为什么,这原本寻常炫耀的话,让她眼眶濡湿了。他把这事告诉她,可见并未将她当外人。又是这样骄傲的语气,仿佛就是要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撑撑面子。原来深沉如陆止萧,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撷枝又问:“那这样会不会太过招摇?”
“所以须和崔兄说一声,借他的名义开一个别院。”
陆止萧当晚便将此事同崔荻说了,崔荻只问:“你这是何意?”
“我与撷枝要成婚了。”
崔荻的脸在摇曳的烛影明暗不定,他呼吸声粗重浑浊,倒像是叹气一样:“崔宅有好几个园子,你带柳姑娘住到西院,平时倒也碰不上面。如果我要找你商量事情,也比你住到外面方便些。”
正说到这,孙先生恰好进来向崔荻辞行:“我想回一趟家。”
“先生怎么这样着急?”
“你婶婶有了身子,我得回去照顾他。”
陆止萧大喜,作揖道:“恭喜叔父。”
崔荻道:“先生不放心夫人,不如让晚辈将夫人接过来,让您一家团圆。我定让手下准备最好的轿子,让夫人少受些舟车劳顿之苦。”
孙先生思量片刻,也就应允了。他犹不放心,道:“那你一定要派几个得力的人护送。”
崔荻忙道:“这是自然。”
陆止萧本打算今日就向孙先生提起他和撷枝的婚事,可碍于崔荻也在这,他也不便开口。孙先生一言不发地呷着茶水,并无离开之意。崔荻见陆止萧屡次欲言又止,便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你大可不必介意这样多。柳姑娘既然嫁给了你,我也必定会以待弟妹之礼敬重她,并不希望我们彼此生分了
。”
孙先生颇为意外:“止萧,你和那位姑娘竟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
“我原就是打算告诉叔父的,只是一直没有寻到机会。”
孙先生点点头:“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让我见见那位姑娘吧。”
待孙先生离去后,崔荻又道:“今天我带那丫头去找薛裕了。”
“那丫头这该满意了吧。”
“薛裕是我的亲信,毓敏是永王的爱女,这事若成了,也许永王能够为我们所用。”
“永王是个明哲保身的,并不轻易参与党争。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那薛裕对郡主是怎样的心意,即使薛裕也喜欢郡主,永王也未必肯让郡主下嫁,与其这么弯弯绕绕,不如你自己……”
他原是想玩笑几句让气愤不那么尴尬,却见崔荻并无和他说笑的心情,后面的话也没再继续说。
崔荻道:“既然心有所属,又何必强求。”
过了将近半个月,孙夫人才到崔宅,崔荻命郑九生帮孙夫人安置好,添了许多物件,又专程请了几个大夫照料夫人身体。趁着家里有喜事,陆止萧赶紧带上撷枝登门拜访。
孙先生恰巧外出,只留孙夫人在南院。初见孙分人,撷枝差点闹了笑话,将孙夫人当做了她哪个同辈姐妹。陆止萧说孙先生已是不惑之年,可孙夫人看起来只比撷枝年长几岁,虽谈不上貌美,但气质娴雅,温和恬静。
“婶婶。”陆止萧拱手道。
撷枝不好意思随陆止萧称呼,只唤了声“夫人”。
孙夫人走到撷枝跟前,笑道:“你就是止萧常跟我提起的那位柳姑娘吧,果然十分标致。”
“夫人谬赞。”
“可别这么客气,我不敢以长辈自居,说来我也不过只是虚长你几岁,叫声姐姐也是无妨。”
陆止萧道:“那不是乱了辈分。”
“瞧我这侄儿,分明是着急了。”
“着急什么?”
闻声便知是孙先生回来了。
撷枝紧张地拉了拉陆止萧衣角,陆止萧顺势牵住她的手,让她安定下来。他拉上撷枝,对孙先生行礼道:“叔父,我带撷枝来见你了。”
他扭过头去看撷枝,却见她神色古怪,想来是太过紧张了吧。
陆止萧脸上漾上笑容,亲热道:“叔父,我和柳姑娘的事……”
孙先生忽然正色道:“止萧,你先退下,我和柳姑娘有话要说。”
雪下得愈发大了,可就只是淡淡的,好似水墨画上随随便便勾勒几笔,只是点缀,并非非要不可。若是在北境,也许整座山都被盖住了。今日见到仁叔,与最初见他,恐怕就只有这点不同。
“撷儿,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还好,”撷枝道,“那仁叔呢?”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总算安定下来了。”他见撷枝神情惘然,解释道:“我们撤走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不愿将你牵连到这些事情中来。”
撷枝问:“仁叔此次来是为了清复社的事情吗?”
“也不全是,”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嘱咐道,“撷儿,有关清复社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和止萧提起了。”他接着解释道:“止萧的性子向来冲动,没有一兵一卒就敢刺杀周遥。倘使他知道我们手下有这样一只江湖势力,只怕会轻举妄动。我想,清复社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派上用场。”
“可我曾在章宅门口见过他。”
“他只知我在那里密会手下,并不十分清楚里面的底细,”孙先生道,“他自小长在夏国,此番来京倒是十六年来第一次呢。”
“难为仁叔这样为他谋划。”
孙先生忽然用一种无比慈爱的目光,细细打量撷枝,笑道:“该说说你们的事情了。”
“我和止萧走到今天并不容易,希望仁叔成全。”
“说句实话,我不看好你和止萧。”
她没想到孙先生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评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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